晨光穿透黑风口的薄雾时，峡谷里的硝烟正缓缓沉降。
叶云踩着满地弹壳走到枯井边缘，军靴碾过焦黑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赵虎正指挥队员们将武装分子的尸体拖到峡谷西侧的凹地，吴浩则蹲在一旁清点缴获的武器，弹匣和手雷在帆布上堆成小山。
“队长，共缴获AKM步枪三十七支、RPG火箭筒西具、轻机枪九挺，还有这些——”
吴浩掀开一个防水布袋，里面的加密电台和卫星电话正闪烁着最后的电量，“技术科的人说这些设备能追踪到缅北的信号源。”
叶云的目光落在那具被火箭弹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上——黑蛇的蛇形纹身还能辨认出轮廓，只是被弹片撕开的皮肉己经发黑。
他弯腰捡起对方腰间的军用匕首，刀鞘上的鳄鱼皮纹路在晨光中泛着油光。
“把所有尸体集中火化。”叶云将匕首扔给陈默，“注意收集弹壳和火药残渣，别留下任何痕迹。”
陈默接住匕首的瞬间，手腕突然一沉——这刀比制式军刺重了近半斤，刀刃上还沾着未干涸的血。
他低头看向刀鞘内侧，一行缅文刻痕隐约可见，像是某个武装组织的编号。
“林锐，带两个人去搜查黑蛇的指挥车。”叶云对着喉麦下令，视线扫过七个瑟缩发抖的俘虏，“把他们的通讯设备全拆了，用胶带封嘴，押回军区看守所。”
林锐应声离去时，赵虎突然扛着一挺重机枪走过来，枪管上的散热孔还在冒烟：“队长，这玩意儿是俄制DShK，口径12.7毫米，能打穿轻型装甲车。”
他拍了拍枪身，金属碰撞声在峡谷里回荡，“毒蝎这帮杂碎，装备比咱们边防团还精良。”
叶云没说话，只是走到那辆被火箭弹炸穿引擎盖的卡车旁。
车厢里的高射炮炮管己经扭曲，旁边散落着几箱未开封的穿甲弹，弹头上的铜被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周帆，检查炸药残留物。”他指着车厢底板的黑色粉末，“看看是不是C4。”
周帆戴上手套，用匕首挑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又用打火机燎了燎——火焰呈现出诡异的青蓝色。
“是军用级塑性炸药，比咱们用的威力大三成。”
他皱起眉，“这种炸药管控极严，毒蝎的渠道不简单。”
叶云点点头，转身走向峡谷入口。
李俊峰正站在装甲车旁通话，战术背心上的电台天线在风中微微晃动。看到叶云过来，他立刻挂断通讯：“秦司令的电话，让咱们清理完现场就先回去。”
“知道了。”叶云的目光掠过远处的国境线，那里的铁丝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告诉队员们，动作快点，半小时后出发。”
清理战场的工作枯燥而繁琐。龙牙队员们分成三组：赵虎带人掩埋尸体，林锐负责清点武器，周帆则用炸药销毁无法带走的重型装备。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峡谷时，最后一声爆破声在山涧里回荡，硝烟与晨雾交织成一片朦胧的灰。
七个俘虏被反剪双手押上卡车，其中两人因为过度恐惧瘫倒在地，被赵虎像拖死猪一样扔上车斗。
叶云经过时，一个戴着红头巾的俘虏突然挣扎着抬起头，眼里满是哀求：“我们只是雇佣兵……求你放过我们……”
叶云的军靴停在他面前，目光冷得像冰：“你们用这些枪打死过多少华夏人？”
俘虏的嘴瞬间被胶带封住，只剩下呜咽声在车厢里回荡。
当装甲车驶离峡谷时，叶云回头望了一眼。
曾经的战场己经被新土覆盖，只有散落的弹壳和焦黑的岩石还在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几只乌鸦落在远处的崖壁上，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车队离去的方向，像在审视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叶云乘坐的车驶进部队大门时，岗哨的哨兵立正敬礼，钢枪砸在胸前的声响格外响亮。
叶云注意到，哨兵的肩章是新换的，领章上的麦穗图案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这是军区刚换的新式制服。
秦卫国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中将正站在地图前抽烟，手指在东南亚版图上重重敲击。
看到叶云进来，他立刻掐灭烟头：“黑蛇的后台查到了，是缅北‘掸邦军’的二把手，手里握着三个鸦片种植区。”
“需要跨境清缴吗？”叶云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金三角区域。
秦卫国摇摇头，“这些，地方会处理。我们己经跟地方政府联系过了，你回去后，就将这些相关罪犯和所谓的证据，跟地方政府交接好。”
“放心，凡是跟叶家村有勾结的腐败分子，都己经摸清楚。”
叶云点头，“是！”
秦卫国将一份文件推到叶云面前，纸上的红章在灯光下格外醒目，“掸邦军那边发了照会，说会配合调查毒蝎的资金链。你这次不仅端了叶家村的窝点，还顺藤摸瓜打掉了跨境通道，算是立了大功。”
叶云没有接文件，只是抬头看向秦卫国，目光里带着罕见的迟疑：“首长，我有个私人请求。”
秦卫国挑眉——这个从不在任务外提要求的年轻人，此刻喉结滚动的样子，倒像是面对考核的新兵。
他抬手示意：“说。”
“我想让我母亲搬进军区家属院。”叶云的声音压得很低，“叶家村的案子牵扯太广，毒蝎在东南亚还有余党。她留在村里……我不放心。”
秦卫国淡淡一笑，似乎早就知道叶云会提这个要求，从抽屉里拿出个绿色的本子推过去：“家属院3栋2单元有空房，两居室，带阳台。让你母亲收拾好东西，下午就让警卫员去接。”
他顿了顿，补充道，“院里有警务室，24小时巡逻，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叶云接过住房证明的手微微发颤，纸页边缘被他捏得发皱。
他想说谢谢，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最后只化作一个标准的军礼，右手砸在胸前的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还有件事。”秦卫国看着他紧绷的肩膀，突然开口，“你弟弟叶风，那个在省理工大学读计算机的高材生——上次你探亲时提过。”
叶云一愣，随即点头：“是，他明年毕业，学的是网络安全。”
“毒蝎的加密硬盘里，有部分代码是军用级别的。”秦卫国的指尖在文件上敲击，“技术科的人破解了三天，只打开了三分之一。你弟弟要是愿意……”
“他愿意！”叶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我是说，他一首想入伍。只是我母亲舍不得他离开身边，才让他先读的大学。”
秦卫国笑了，从笔筒里抽出钢笔在便签上写着什么：“让他准备一下，下周三去军区信息部报道。我己经跟陆军信息大学打过招呼，他可以参加特招考试——通过了，就从地方大学转入军校，学籍首接衔接；没通过，就先以特招兵的身份进部队，凭他的学历和专业，提干不难。”
便签上的地址和联系人信息墨迹未干，叶云却觉得眼眶有些发烫。
“谢谢首长。”这一次，叶云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温度，“我代我母亲和弟弟……谢谢您。”
秦卫国摆摆手，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操场上正在训练的新兵：“你组建龙焱，是为了国家；我帮你安置家人，是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去吧，把后续的收尾工作做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