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龙焱基地的战术训练场己经扬起了尘土。
李俊峰手里的橡胶棍敲得更响了，三百名候选兵经过昨天的实战演练，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人，此刻正背着三十公斤的负重，在障碍场上匍匐前进。
铁丝网的高度压得极低，尖锐的铁刺擦着作训服的后背划过，留下一道道浅痕。
“快点！磨磨蹭蹭的是娘们吗？”赵虎站在障碍顶端，手里的高压水枪时不时扫向最慢的队列，“昨天王磊那小子都能爬过矮墙，你们这群被淘汰过一次的，还想被再送回去？”
王磊听到自己的名字，手臂猛地发力，带着身上的负重往前冲了半米。
泥浆溅在他脸上，和汗水混在一起，却挡不住眼里的狠劲——
昨天他带着队友冲出安全区时，全队只剩他一个人没拉响信号弹，这份侥幸让他比谁都清楚，慢一步就是淘汰。
而赵鹏己经冲到了障碍场的中段。
他的动作不像王磊那样拼命，却带着一种精准的节奏，匍匐时身体与地面保持着三厘米的距离，刚好避开铁刺又不浪费体力。
当他翻过最后一道矮墙时，余光突然瞥见了训练场边缘的跑道。
那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叶云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正在慢走。
不是军人的正步，也不是康复训练的快步，就是像公园里晨练的老人那样，一步一顿地挪动着脚步。
他的左手戴着厚重的护腕，每走十米就停下来，用右手轻轻按揉着脊椎，眉头微蹙，像是在忍受某种不适。
“那是……叶队长？”一个新兵忍不住低声问。
赵鹏没回答，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枪。
他在入伍前看过国际特种兵大比武的录像——当时叶云，在西百米障碍赛里用破纪录的速度冲过终点，最后翻越三米高墙时，甚至能在空中完成一个战术转体，落地时连灰尘都没带起多少。
可眼前的人，走路的速度还不如他们背着负重的一半。
“看什么看！”李俊峰的橡胶棍突然敲在赵鹏的钢盔上，“想偷懒？再加两圈！”
赵鹏低下头，重新冲向起点，眼角的余光却再次扫过跑道。
叶云己经停下了脚步，正靠在栏杆上做拉伸，右腿抬到与腰齐平的位置，维持了足足半分钟才换腿，动作缓慢得像是在播放慢镜头。
“他的伤……这么重？”王磊也看到了，心里突然有点发沉。
那些关于“兵王康复”的传闻，在慢走的身影面前显得格外苍白。
“别瞎琢磨！”林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手里拿着秒表，目光却也落在叶云身上，“叶队长的训练，不是你们该议论的。现在，所有人，战术蛙跳，两百次！”
训练场中央响起整齐的蛙跳声，却盖不住跑道那边的动静。
叶云己经开始了折返走。
他设定的折返点在五十米外的标杆处，走到终点就转身，再慢慢走回来。
阳光照在他背上，拉出一道单薄的影子，和三年前那个在比武场上叱咤风云的身影判若两人。
【系统提示：当前脊椎承压临界值68%，建议保持当前强度30分钟，避免乳酸堆积。】
脑海中的机械音让叶云停下动作，他抬手抹了把汗，看向训练场中央。
那些新兵的蛙跳声越来越响，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冲劲，而他的掌心，正因为护腕的束缚渗出细密的汗珠。
“队长，要不休息会儿？”陈默不知何时站在了跑道边，手里拿着瓶冰水，“李主任说，您这周的康复强度己经超标了。”
叶云接过水，没喝，只是握在手里：“他们在练什么？”
“战术基础，刚加了负重蛙跳。”
陈默的目光掠过那群喘着粗气的新兵，“赵鹏的体能指标己经超过去年的尖子，但林锐说他太独，刚才分组对抗时，又把队友甩在了后面。”
“独不是问题。”叶云的视线落在赵鹏身上，那小子正咬着牙加速，把身边的人甩开了半米，“问题是能不能分清‘独’和‘勇’。”
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突然问：“你的狙击训练呢？”
“刚完成千米靶射击，十发全中。”
陈默的声音低了些，“就是快速换弹匣还差点，比您受伤前慢0.8秒。”
叶云笑了笑：“急什么。”
“每个强者都有慢下来的时候。”叶云的声音随着脚步起伏，“快是给别人看的，慢才是给自己练的。”
这话刚说完，训练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赵鹏在蛙跳时没注意脚下，踩进了一个积水的弹坑，整个人往前扑去。他身后的新兵来不及刹车，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小心！”王磊突然喊了一声，猛地从旁边扑过去，用后背顶住了后面的人。
赵鹏稳住身形时，看到的就是王磊被撞得趴在泥水里的样子。
“多管闲事。”赵鹏皱了皱眉，却还是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王磊抹了把脸上的泥，咧嘴一笑：“总不能看着你被淘汰。”
叶云站在跑道边，看着这一幕，眼底的锐利柔和了些。
【叮！检测到候选兵赵鹏：团队意识萌芽，综合评级维持A】
【检测到候选兵王磊：奉献精神达标，综合评级提升至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