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来,目光便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边的古灵儿身上时,眼睛亮了亮。
“哟,爷爷,来客人了吗?”
年轻人熟稔地走到柜台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姿态悠闲,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苏老头眼皮都没抬。
“念一哥哥,他是谁啊?”古灵儿小声问道,对这个年轻人的出现有些警惕。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年轻人却主动凑了过来,自来熟地伸出手:
“老板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苏逸云。他是我爷爷。”他朝柜台方向扬了扬下巴,“兄弟怎么称呼?”
我终于记起来这不就是我在黔北买金色符纸那店铺老板吗!!!
我与他握了手,报上姓名:“杨念一。”
“杨念一?”苏逸云挑了挑眉,“好名字。那金色符箓,怎么样,好用吗?”
他这话一出,我心中顿时一动,猛地看向柜台后那个昏昏欲睡的苏老头。
原来如此!
我郑重点头:“非常好用。金色符箓,威力惊人,比普通的黄符纸威力更强。”
“那是自然。”
苏逸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那可不是市面上那些量产的凡品,每一张,都是我爷爷用独门心血混着朱砂,在子时三刻,引月华之力亲手绘制的。一张就能耗费他老人家半个月的精气神。”
他话音刚落,我,瞬间心领神会,可一想起这小子竟然一次性就能卖我100张?
我就觉得这家伙有些托大。
不过苏老头看起来永远一副没睡醒的萎靡样子,似乎也不像装的一般!
就在此时,门帘再次被掀开。
这次进来的,是两个气场截然不同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身穿手工定制的西装,面容沉稳,眼神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不易察觉的焦急。
他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女子,是王晨光的秘书,名叫姚玉瑶。
身段婀娜,面容绝美,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裙,看似只是个秘书,但她步履轻盈,呼吸绵长,一双美眸扫过店内时,精光内敛,分明是个修为不低的同行。
“请问,这里是归元斋吗?苏老先生可在?”中年男人开口,声音洪亮。
苏老头终于睁开了眼,浑浊的眸子落在来人身上,淡淡道:“王家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被称作王家主的男人,正是省城地产大鳄——王晨光。
王晨光快步上前,姿态放得很低:
“苏老先生,冒昧打扰。我想向您求购一批符箓,尤其是您亲手绘制的金色符箓。”
苏老头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眼皮一耷拉:“没了。”
“没了?”
王晨光一愣。
我也愣住了,下意识环顾西周。
昨天我还看得真切,那柜台下的暗格里,黄符、蓝符、紫符、金符,分门别类,堆得满满当当。
可此刻我再看去,别说金色符箓,就连一张最普通的黄符纸都看不见了。
整个店铺空荡得仿佛被洗劫过一般。
这老头,演得也太真了!
王晨光显然也急了:
“苏老先生,价钱不是问题。只要您肯出手,我王家必有重谢!”
苏老头依旧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摆了摆手:
“不是钱的事,是真没了。人老了,画不动了。王家主,你说说,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一般的邪祟,用不着老头子我的金符。”
王晨光面露难色,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美女秘书姚玉瑶上前一步,声音清冷悦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干练:
“苏老先生,是这样。王董名下的矿业公司,最近在城郊的白鹿山脉开采一处新矿时,遇到了一些麻烦。”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矿井深处,似乎镇压着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们需要您最强的金色符箓,来加固封印。”
“不干净的东西?”
苏逸云嗤笑一声,插话道,“话别说一半啊。白鹿山脉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的风水是聚阴养煞的格局,能在那开矿,想必你们王家也请了高人看过。现在出了事,是你们请的人不行,还是那东西太厉害?”
苏逸云的话像根刺,扎得王晨光和姚玉瑶脸色微微一变。
我和古灵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厚的兴趣。
见对方还是不肯说透,苏老头更是老神在在,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恕不远送”的架势:
“既然如此,那王家主请回吧。老头子我这归元斋,庙小,供不起你们这尊大佛。金符,一张也无。”
这话,等于是把路彻底堵死了。
王晨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急到了极点。
他焦灼地看向姚玉瑶,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王晨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咬牙道:
“苏老先生,实不相瞒!省城风水界人人都知,真正的金色符箓,只有您这里有!我们请的那位先生也说了,必须是您的金色符纸绘制的雷符,才有可能镇住矿脉下的东西!”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惧:
“那东西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起初只是矿工失踪,后来下去搜救的队伍,连人带设备,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我们动用了无人勘探机,才看到看到矿井最深处,好像不是矿脉,而是一座巨大的地下阵法!”
“阵法?”
苏老头终于来了精神,重新睁开眼。
“对!”
王晨光急忙道,“阵法由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黑色金属构成,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还在隐隐发光。阵法中央,好像好像悬浮着什么,光芒太盛,看不真切。但整个阵法周围,盘踞着一头一头由矿石和尸骨凝聚而成的邪物,像是一条通体漆黑的蛟龙,身上缠绕着无数张怨毒的人脸,任何靠近的东西都会被它瞬间吞噬!”
邪物,矿脉尸龙!
我心中一凛。
这可比婉娘那子母煞要棘手百倍。
子母煞终究是怨气凝结,而这尸龙,是吸纳了地脉煞气和怨念形成的实体,强大无比。
“有点意思。”
苏老头摸了摸下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不过,我这金符,只卖有缘人。王家主你这般遮遮掩掩,显然与我无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