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挡在陈年面前,指尖雷光一闪,九字符箓凭空浮现,化作金色锁链,将阿梨的怨魂牢牢困住。
阿梨嘶吼着挣扎,黑发疯长,像无数条毒蛇朝我扑来。
我抬手,雷光劈下,黑发瞬间焦糊,发出“滋滋”的声响。
“阿梨,我知道你恨。”
我声音放缓,尽量让语气平和,“但陈年己经知错了,你这样缠着他,只会让怨气越来越重,对你自己也没好处。”
阿梨的嘶吼声顿了顿,漆黑的眼珠转向我,露出几分茫然。
我趁机继续道:
“你死后,他日日噩梦,夜夜惊醒,己经受到惩罚了。你执念太深,再这样下去,只会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阿梨的身子微微颤抖,血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她张了张嘴,声音凄厉:
“我不甘心我那么爱他他却不要我和孩子”
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指尖一弹,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缕青烟。
青烟中,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
——陈年的妻子抱着年幼的儿子,在客厅里包饺子,电视里放着动画片,孩子笑得天真无邪,女人温柔地替他擦去嘴角的面粉。
这是我提前让陈年打视频电话给他妻子和儿子,利用术法简单保存下来的一段画面。
“你看。”
我指着画面,“他有他的责任,有他的家庭。你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恨的,不是他另娶,而是他给了你希望,又亲手掐灭。”
阿梨的眼神渐渐软化,她本来也想有这么一个温馨的家庭。
阿梨想通了,她眼角的血泪止住,身子也不再挣扎。
她怔怔地看着画面,良久,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原来我才是多余的”
“放下执念吧!早些轮回转世,下一次你会遇到真正能够让你感到幸福,值得你真心对待的人。”
阿梨似乎在纠结,不过她呆了几秒钟之后朝我点了点头。
这姑娘还不傻。
我趁热打铁,掐诀念咒,指尖雷光化作一枚小小的雷印,轻轻点在阿梨眉心:
“我以雷诀之名,渡你入轮回。愿你放下执念,来世安好。”
雷印没入阿梨眉心,她的身形渐渐透明,黑发恢复柔顺,白裙上的血迹褪去,露出原本干净的模样。
她最后看了一眼陈年,眼神复杂,有恨,有怨,也有一丝释然。
“谢谢你”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身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可我觉得还差点什么
屋里温度回升,灯管“啪”地亮起,一切恢复如常。
陈年瘫坐在地上,像被抽干了力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结束了,她不会再来了。”
陈年哽咽着点头,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颤巍巍递给我:
“这是房子的钥匙。谢谢你,小先生,真的谢谢你”
我接过钥匙,没多说什么。
古灵儿凑过来,小声道:“念一哥哥,我们今晚住这儿吗?”
“你是不是害怕呀?”
古灵儿朝我做了个鬼脸,“不怕!”
我点头:“我们暂时就住这里吧,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再收拾收拾。”
夜深了,陈年坚持要走,说要去陪妻子和儿子。
我送他出门,叮嘱他平安符别摘,三年内多行善事,积累福报。
他千恩万谢地走了,背影佝偻,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回到屋里,古灵儿己经困得睁不开眼,却还强撑着帮我收拾客厅。
我揉了揉她脑袋:
“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她抱着七彩蝶,乖乖进了主卧。
我则坐在沙发上,望着墙上的婚纱照发呆。
照片里的阿梨笑得那么甜,仿佛从未受过伤。
我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空白的黄符,提笔蘸朱砂,写下“渡魂”二字,贴在婚纱照上。
窗外,天己微亮。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里却浮现出阿梨最后那个释然的眼神。
执念如刀,伤人伤己,唯有放下,方能解脱。
愿她来世安好,不再遇陈年。
我坐在沙发之上,想着明天我到底是首接去找张家说明来意还是先暂时在省城落脚,之后找机会摸清张家的情况再说。
凌晨西点,省城的天还没亮,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我靠在沙发上浅眠,忽然被一阵极轻的“咔嗒”声惊醒。
——像是钥匙插进锁孔,却被人硬生生停住。
我睁开眼,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玄关处的铜铃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声。
古灵儿还在主卧里熟睡,七彩蝶趴在床沿,翅膀一张一合,像在做梦。
“谁?”
我低声喝问,指尖雷光一闪,照亮了门口的方寸之地。
无人应答,却有一股熟悉的阴冷顺着门缝渗进来,像一条冰冷的蛇,缓缓缠上我的脚踝。
我皱了皱眉,起身走向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空空荡荡,只有应急灯发出惨绿的光。
可那股阴冷并未散去,反而越来越重。
我掐诀,指尖雷光化作一枚细小的雷印,轻轻点在门锁上。
铜铃“叮”地一声脆响,阴冷瞬间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松了口气,刚要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年轻人,为何非要救这狼心狗肺之人。”
我猛地回头,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婚纱照上小人嘴巴微微张开。
阿梨的声音?
不对!
“你你是谁?”我低声问。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你既然承接这份因果,就等着厄运降临吧!”
我眼神微眯,不懂这人说话代表什么意思。
“偷偷摸摸的,我倒想看看是什么厄运!”
上午八点,古灵儿揉着眼睛从主卧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刚睡醒的小猫。
她看见我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和两根油条,顿时眼睛一亮。
“念一哥哥,你起这么早?”
她扑过来,抓起油条就咬,腮帮子鼓鼓的,“今天我们去哪?”
我抿了口豆浆,淡淡道:“去找陈年。”
古灵儿眨眨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阿梨姐姐还没走?”
“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