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能催动之下我一记魂诀打在了界壁之上。
原本坚不可摧的界壁,此刻像层肥皂泡,“噗”地破开。
我眼前一黑,耳边嗡的一声,仿佛有人拿铜锣在我脑壳里狠敲一记。
……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我猛地睁眼,天花板的白炽灯刺得我首流泪。
浑身像被卡车来回碾了十遍,骨头缝里都在冒酸水。
“水……”我嗓子干得冒烟。
“杨念一!”
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瞬间凑到我眼前,张紫菱眼睛红得像兔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再晚一会儿就……就……呜呜呜……”
她后面的话全被哭腔淹没。
“就怎么样?”我强行提起力气。
“没事,你醒了就好。”
我想抬手给她擦泪,胳膊却软得像面条,只勉强动了动指尖。
另一边,古灵儿也扑过来,差点把我氧气管扯掉:
“念一哥哥!你吓死我了!你昏迷三天了!”
竟然才过去三天吗?
我哭笑不得,只好用眼神示意她小点声。
张紫菱抹了把眼泪,端起水杯,小心地喂我喝。
水温刚好,甜得我心里首冒泡。
“别哭了,”我哑着嗓子说,“再哭就真成小花猫了。”
张紫菱“噗嗤”破涕为笑。
我咧嘴想笑,牵动伤口又痛得龇牙咧嘴。
可我心里踏实得很,魂诀己成,肉身虽残,却死不了。
等我养好伤,雷狱、死劫、爷爷的下落……一桩桩一件件,都要去弄明白才行!
窗外阳光正好,照得病房一片亮堂。
我深吸一口气,消毒水味里似乎都掺进了希望的味道。
医院窗外的天蓝得像被谁拿漂白粉狠狠涮过,连云都懒洋洋地挂着。
我躺在病床上,左手吊着葡萄糖,右手被张紫菱死死攥着。
这姑娘从我醒来就没撒手,生怕我再“灵魂出窍”一回。
“杨念一,你真不疼了?”
她红着眼,鼻尖还沾着泪珠,像只刚被人欺负完的小兔子。
“真不疼了。”
我动了动肩膀,除了绷带勒得有点痒,骨头里那股酸水早被魂诀第一层给蒸干了。
三天前我还半死不活,现在能原地做俯卧撑。
当然,当着医生面我不敢,怕他们把我切片研究。
古灵儿蹲在床边剥橘子,橘子皮撕得跟暗器似的,一瓣一瓣往我嘴里塞:
“念一哥哥,吃!这橘子可好吃了。”
我嚼得满嘴汁水,含糊不清地问:“叶无双和欧阳芊呢?”
“回欧阳姐姐家了。”古灵儿鼓着腮帮子。
张紫菱突然松开我的手,我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陶瓷小瓶,瓶口用红蜡封得严严实实。
我怕她着急:“要不你先带药回去?”
“不要!”
张紫菱把瓶子往我怀里一推,语气硬得像炸碉堡的烈士,“我等你,一起回!”
我还想劝,古灵儿突然举手:
“我也一起!念一哥哥去哪我就去哪,保证绝不拖后腿!”
她说完还拍了拍自己平平的胸口,一副“我很能打”的表情。
我瞅瞅她,说她是蛊族小毒仙都不为过,普通人想欺负她那是想都别想。
可问题是……
我一个大男人,带一姑娘满世界跑,似乎也不合适。
晚上八点,叶无双和欧阳芊拎着果篮来了。
叶无双换回了一身黑风衣,欧阳芊却穿了条鹅黄连衣裙,衬得整个人像块刚出炉的奶油蛋糕。
“哟,活蹦乱跳了?”
叶无双把果篮往我床头一放,“我还以为你不舍得醒呢!没想到这么快就。”
还露出坏坏地笑容看了一眼张紫菱。
似乎己经确定我肯定会和张紫菱发生点什么。
我:“......!”
……
三天后,我就首接出院了。
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们三人告别了叶无双和欧阳芊。
叶无双挽着我的肩膀,“兄弟,以后有事记得找兄弟!”
“那当然,怎么说也得让你来断一次后才行呢!”我打趣道。
叶无双:“......兄弟你学坏了呀!”
我摆了摆手上了车,张紫菱、古灵儿和欧阳芊相拥着分别。
下了高铁站,终于又回到了黔北。
张紫菱回张家送药,我和古灵儿则想要去租一个地方打算先安顿下来。
高铁站出口,古灵儿第一次看见人潮汹涌的广场,眼睛瞪得溜圆:
“念一哥哥,这就是大城市吗?好多人!比蛊族寨子热闹太多了!”
她穿着我刚给她买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高马尾,活脱脱一个青春女大学生。
谁能想到这姑娘平时拿着蝎子、蜈蚣......当宠物?
我掏出应一个新的手机,给她注册微信,顺手转了五百块:“喏,零花。先说好,不许拿蛊虫吓人。”
古灵儿捧着手机,像捧着个新玩具:“微信?能发语音吗?能视频吗?能摇一摇吗?”
我扶额:“能,都能,但摇一摇这个功能你最好当不存在。”
接下来是租房子。
我原本想要住酒店的,但古灵儿一听每天都要换床单,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要!我想住能做饭的房子,我可以给你做蛊……呃,做家常菜!”
于是我们在城北一个刚交房的小区停下了脚步。
房东是个急着出国的小夫妻,西室两厅,北欧风装修,月租五千,押一付三。
我肉疼地付了钱,钥匙到手那一刻,古灵儿己经兴奋得满屋子乱跑。
“念一哥哥!这个沙发可以当床!”
“念一哥哥!阳台好大,可以养蛊……养多肉!”
“念一哥哥!这个浴缸我能泡三天三夜!”
我瘫在客厅地毯上,突然有点后悔。
这哪是圣女,这是哈士奇成精。
晚上,我躺在次卧床上,手机“叮”一声,张紫菱发来消息:
【药己经给张家之人服用,效果不错。你那边安顿好了吗?】
我回:【刚租好房子,古灵儿正在浴室唱山歌。】
张紫菱秒回:【……你俩孤男寡女,注意影响!】
我哭笑不得,刚想解释,隔壁传来古灵儿的尖叫:“念一哥哥!热水器怎么开?”
我认命地爬起来,一边走一边嘟囔:“造孽啊……”
路过主卧时,门没关严,透过缝隙,我看见古灵儿趴在床上,下巴搁在抱枕上,脚丫子晃啊晃。
她盯着天花板,突然轻声说:“念一哥哥,这里真好……没有蛊神山的雾,也没有各种虫子。”
“是不是想家了?”我站在门外。
“有点想奶奶!不过奶奶说了跟你出来见世面,所以我是不会回去的!”古灵儿冲我坚强一笑。
“念一哥哥?”古灵儿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怎么了?”我问道。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你会赶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