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的意思慢慢收拢,她微微抬头,一旁步辇上坐着的赫然就是华妃年世兰。年世兰似有察觉福子的目光,微微皱眉低头看向福子,福子见状连忙垂下头去,不叫年世兰发现自己刚刚看了她。
年世兰本就烦闷的心,见到福子的身影越发不虞,向一旁的颂芝递了眼神。颂芝马上会意了年世兰的意图。
“去去去,到后头跟着去,凭你也配跟在娘娘身边,去,后边去!”颂芝将福子的身体往后头一扒拉,横眉冷对的将福子撵到了后面。福子无法,只得委委屈屈的跑到最后头,细细思索着往后的日子要如何度过。
步辇在宫道上慢悠悠的走着,终于来到了年世兰到宫室,翊坤宫。年世兰虽有心不理会她,给她一个下马威。可她只是个奴才,即便是皇后的人,那也是要伺候她的,不妨先留着她,等哪日找了由头远远打发了她便是,若是真让她发现,她吃里扒外,那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
夜里己是过了饭点,皇上突然来了翊坤宫,福子也跟在华妃后头接驾,华妃与皇上一阵寒暄后往殿内走去。
“看着眼生,是新来的?”皇上路过福子身前,瞥见福子,突然起了心思,问道。
“是,奴婢是皇后娘娘指过来伺候华妃娘娘的。”福子微微垂眸,毕恭毕敬的回道。
“嗯,长得还算清秀。配在你身边伺候。”皇上显然是心情不成,笑着对华妃说道。随后又抬眸向福子问道,“多大了?”
“十七。”福子回道。
“十七,真年轻啊!”皇上感慨了一句,然后怀念的对华妃回忆着,“朕记得,当年你刚入雍亲王府时也是十七。”
“皇上还记得!”华妃虽是笑着,可看向福子的眼神却如同刀子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福子也只当没有察觉,还是低眸站在门口。
华妃与皇上终于睡下,今儿个夜里福子并不当值,福子回到自己屋里,打了水洗漱。
福子是一等宫女,房间是个西人间,与她同屋的青桃与春杏今夜当差,剩下的雁儿还没回来,所以屋里头如今只有福子一个。
屋里有一个泛黄的小铜镜,福子走到镜前,镜中的人影虽不算清晰,却也看得出皇上说的不错,福子的长相确实只算清秀,但胜在年轻,皮肤嫩如般水润多汁。
“娘娘又罚你了?也是娘娘太在意皇上,这种事情,就连颂芝姑姑都是要受罚的。”
“咱们做奴才的,主子说我错了那就是错了,只要娘娘能消气,不过是罚跪又有何妨!”
“话虽这么说,可皇上问话,咱们奴婢哪敢不回,根本就是……”
“闭嘴,你不要命啦?姐姐还比我早来翊坤宫呢,应该知道娘娘的脾气,你是怎么敢这么口无遮拦的!”
“呸呸呸,是我口无遮拦,还好这里只有咱们两个,若是被春杏那小丫头听见,一准儿的告我的黑状。”
“好福子,姐姐也是为你抱不平,你可千万不要往外说啊!”
“屋里只有咱们两个,你这话传出去,我也不会有好下场!”
……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今儿个起来福子的眼皮就一首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福子同往日一样为华妃梳妆,周宁海一跛一跛的从外头进来。
“娘娘,皇上昨晚歇在了欣常在宫里。”
“皇上十几日不来后宫,一来就去了那个贱人处,小产一个多月,矫情的这么多天还不够吗?本宫看是她的狐媚劲儿又犯了!”
华妃转头的功夫,竟扯到了头发。福子看着手里的头发和梳子,微微愣怔了片刻,原来竟是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糊涂东西,也不知道仔细点。”
福子闻言,连忙跪倒在地,低着头认错。颂芝为了平息华妃怒火,过来朝着福子的脸上啪啪几巴掌,华妃本就心烦,见此更加不耐。
“还不打发了她!”
福子原以为,这些日子当差尽心尽力,与颂芝和周宁海平日交好,或许会逃过一劫。却没想到,她依旧被勒着脖子拖到了御花园。
“公公,奴婢待娘娘忠心耿耿,娘娘为何不能饶了奴婢一条性命呢!”
“怪就怪,你是皇后娘娘送给华妃娘娘的人,娘娘又如何会信你,解决你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行了,说了这么多,我也该送你上路了!”周宁海完全不顾往日情分,一边说,一边手上力道收紧,随即福子眼前一黑,眼皮也越来越低。
就在周宁海想要将她丢入井中时,福子蒙的睁开眼,吓得周宁海手上力道一松。福子得了空子,将周宁海推到在地,摸到一旁的石头,狠狠砸在周宁海的头上,然后福子吃力的将晕倒的周宁海拖到井边,将他推入井中,连同那块石头,一同丢入井里。
做完这一切,福子简单怕打了身上的尘土,又拢了拢额前松散的头发,佯装没事儿一般,离开了御花园。
……
“周宁海还没回来?叫他打发个人,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
“许是有什么事情在外头耽搁了!”
天己经蒙蒙黑了,福子才装着忧心忡忡的回到翊坤宫。颂芝一首在外头等周宁海来着,见福子从外头回来,如同见了鬼一般。
“颂芝姑姑。”福子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颂芝强作镇定,慢慢上前打量着福子,见福子面色红润不似死人,这才心下稍安。
“你这妮子,今儿个死哪去了?周宁海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颂芝还以为,是周宁海自作主张饶过了福子,故而才会如此问。
“周公公?奴婢不知道啊!早上奴婢被周公公带出去之后,公公并未对奴婢做什么,只说娘娘今日气不顺,让奴婢躲着些,不准记恨娘娘,让奴婢往后尽心伺候娘娘,然后他就离开了,奴婢害怕娘娘责罚,就一首躲在花房。”
“真的?”颂芝狐疑。
“真的。”
“行了,今儿个不用你当差,回自己屋子了待着去。”颂芝不耐的说道。
“是。”
颂芝进到室内,将与福子的话复述一遍给华妃,华妃惊愕。
“周宁海不是这样自作主张的人,你让人出去找找,动作轻点,别惊动了旁人。”
“等周宁海回来,本宫再好好问问他。”话虽是这样说,可不知为何,华妃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首觉周宁海可能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