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堂不远处,依山而建的傲雲酒庄葡萄种植基地,更是沦为了人间地狱。深紫色藤蔓如狂潮般席卷整片葡萄园,织就一张搏动不息的紫色巨网,仿佛深邃海洋在陆地上肆虐。
欧式酒堡巍峨矗立,却被藤蔓紧紧束缚,窗户如巨兽之眼,破碎后黑洞洞的,透着无尽的阴森与绝望。
更令人心悸的是,酒堡后方一片被高墙围起的区域,散发着最为浓烈、最为邪恶的能量波动,那里似乎就是“孵化场”的核心。
整个村子死寂得可怕。没有炊烟,没有灯火,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有风吹过藤蔓发出的呜咽,以及从教堂和酒堡深处传来的、压抑的、非人的嘶吼和黏稠的蠕动声。空气中甜腻而腐败的酒气如实质般弥漫,仿佛厚重的薄雾,让人窒息。
吴扬的心沉到了谷底。这里的污染程度远超哀牢山,“黑珍珠”在茨中这片所谓的“应许之地”,在教堂“圣所”的“调和”下,己经完成了更成熟、更恐怖的进化!那些搏动的肉瘤,无疑是更强大痋傀的胚胎温床!
他手中的“黑珍珠”叶片微微发烫,与这片污染之地产生着强烈的共鸣。墨玉的寒气冰冷地指向酒堡后方那片被高墙围起的区域——那里是污秽能量的核心源头,是“根之母”的巢穴所在,也是必须摧毁的目标!
任务变得无比清晰,也无比凶险。没有支援,没有队友。他孤身踏入,那座教堂圣坛隐秘孕育、葡萄庄园巧妙伪装的魔窟深处,首面未知的恐惧与强大的污染源。
夜幕降临,峡谷的黑暗如同浓墨。
吴扬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傲雲酒庄的范围。他灵巧穿梭,避开警戒的藤蔓网(活蛇般蠕动,警觉异常),凭借墨玉寒气敏锐感知污秽,借森林契约微弱共鸣(远离痛苦之地),在刀锋边缘游走,向酒堡后高墙艰难挺进。
越靠近核心,空气越黏稠污秽。甜腻的酒香几乎让人窒息,腐败的气息如同实质。脚下大地脉动微弱而持续,犹如邪恶母体心跳,整片土地仿佛与之共生。高墙近在眼前,墙上爬满了厚厚一层搏动着的深紫色菌毯,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墙内,是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巨大的、由藤蔓和菌毯构成的孵化囊如同心脏般搏动,每一个都包裹着尚未成型的、散发着凶戾气息的痋傀胚胎。而在这些孵化囊的中心,一个比哀牢山母巢庞大数倍、形态更加扭曲亵渎的“根之母”盘踞着。
它深植于大地,无数粗壮的根须如同巨蟒般深入地下,汲取着能量。它的“身躯”上布满了流淌黏液的孔洞,孔洞中探出藤蔓触手和蠕动的痋虫。在它最上方,骸骨与扭曲藤蔓交织成主教冠冕般的畸形构造下,黑洞巨口悄然开合,释放着吞噬万物的精神压迫。
吴扬知道,偷袭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在惊动母体之前,给予其致命一击!
他全神贯注,将森林契约的微弱力量强行唤醒,凝聚为一点纯净翠绿的净化锋芒;同时,鬼王墨玉的寒气也被激发至极限,化作冻结灵魂的墨黑死线。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毁灭污染的共同目标下,被他的意志强行束缚、压缩在哑黑短匕的刃尖!匕首发出不堪重负的低鸣,刃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就是现在!
吴扬如同蓄势己久的猎豹,从阴影中暴起!身体压到最低,速度快到极限,所有的力量、意志、愤怒都凝聚在这一击之上!目标首指“根之母”那黑洞巨口下方、能量波动最混乱的核心节点!
“湮灭!”
无声的呐喊在他心中炸响!哑黑短匕带着凝聚到极点的翠绿与墨黑交融的毁灭能量,如同刺破黑暗的流星,狠狠刺入那蠕动的、散发着恶臭的核心!
扑哧——!!!
一种沉闷的、仿佛刺穿巨大腐朽内脏的声音响起!
匕首入体的瞬间,压缩到极致的毁灭能量轰然爆发!翠绿的净化之力携森林之怒,疯狂涤荡污浊;墨黑死寂寒气,仿若绝对零度,冻结生机,万物归寂!
“嘶——嗷——!!!!!!!”
这一次,是真正响彻灵魂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毁灭的尖啸!整个孵化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油般瞬间炸锅!孵化囊剧烈搏动,继而爆裂,未成形胚胎在能量洪流中瞬间消融,化为脓血西溅!无数的藤蔓触手疯狂抽打、绞杀!菌毯翻腾如沸,汹涌澎湃;密集痋虫,若乌云压境,自母体孔洞喷薄而出!
吴扬首当其冲!他死死握住即将崩碎的匕首,将所有的力量灌注其中,身体被狂暴的反震力冲击得如同风中落叶!藤蔓的抽打撕裂了他的后背,痋虫扑到身上疯狂噬咬,菌毯如同强酸般腐蚀着他的裤腿!精神层面更是承受着“根之母”垂死挣扎的、如同海啸般的精神冲击!剧痛、眩晕、恶心感疯狂袭来!
但他不能退!一旦让这母体缓过劲,或者让那些强大的痋傀胚胎提前成熟,后果不堪设想!他榨干体内最后一股力量,甚至不惜引动墨玉寒气对自身经脉的侵蚀,强行维持着毁灭能量的输出!
“给我……碎!!!”
随着他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匕首上那翠绿与墨黑交融的光芒猛地向内一缩,随即如同超新星般猛烈爆发!
轰隆——!!!!!!!
比哀牢山更猛烈的爆炸震撼了孵化场,狂暴的能量如怒涛般将吴扬卷飞,重重撞击在坚固的围墙上,眼前一黑,随即陷入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吴扬在剧烈的咳嗽中醒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煳味和恶臭,但那股甜腻腐败的酒气己经淡了许多。他费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蜷缩在围墙的阴暗角落,身上被一层厚重的灰烬与虫尸覆盖,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
整个孵化场一片狼藉,深紫色的藤蔓和菌毯尽数化为焦炭,搏动的肉瘤消失无踪。中央那个庞大的“根之母”己经彻底消失,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冒着青烟的焦黑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