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深渊召唤

2025-08-17 2197字 3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华臻则坐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卡座里,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精装《本草纲目》,旁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枸杞菊花茶。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翻动泛黄的书页,眼神深邃而专注,犹如一位沉浸在古籍世界中的儒雅学者,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

然而,他膝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黑皮笔记本,屏幕朝内。无框眼镜的镜片上,反射着屏幕上快速滚动的、经过多重加密的通讯记录和城市监控画面碎片。

他的指尖偶尔在触控板上轻点、滑动,如同操控着无形的丝线。正如北荒森林中的老熊,他日复一日地在蜂巢间寻找蚀骨蜂酿造的血蜜,以增长其妖力,他需要从浩如烟海的碎片信息中,甄别出可能与“蚀骨蜂”或东三区异常能量相关的蛛丝马迹。

同时,他也在无声地监控着酒吧内外的所有电子信号,确保这小小的据点处于绝对的信息安全屏障之内。狙击手的耐心与医生的缜密,在此刻完美融合。

吧台后,吴扬动作悠然,轻轻擦拭着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仔细检查着酒瓶的密封,偶尔,他会为客人精心挑选一款适合午后悠闲时光的低度果酒,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与雅致。他的手指稳定,目光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剔透的玻璃与琥珀色的酒液。

只有离得极近,才能看到他偶尔因体内力量的突然躁动而微微收缩的瞳孔,和额角渗出又瞬间被控制住的、细密的冷汗。

他正竭力将意识潜入那片由森林契约与鬼王墨玉交缠而成的幽暗“领域”。这并非依靠味觉的虚幻神域,而是一个更为原始、更为凶险的真实感知世界。他需细致剥离、精确解析出陈刚口中“蚀骨蜂”那独特且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气息”。

每一次深入探索,都仿佛踏入布满荆棘的幽暗森林,狂暴的自然之力与深沉的死寂如墨般缠绕撕扯他的意识,企图将他彻底吞噬。

剧痛犹如电流猛然窜过神经,而他面上依旧平静如水,甚至还能对一位询问琴酒来源的客人报以温柔的微笑,详尽阐述各产区独特的风土人情。他是一把正在淬火的利刃,每一次压制与掌控的痛苦,都在让锋芒更加内敛、更加致命。

时间在茶香与酒气中悄然流逝,阳光在桌面上缓慢移动。表面上的“忘忧”,是一幅岁月静好的浮世绘。

突然,一阵刺耳尖锐、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所有人耳中的微型骨传导通讯器里炸响!

这警报声频率极高,穿透力极强,瞬间刺穿了耳膜,首抵大脑深处。它是“夜行人”内部最高级别的行动警报——“深渊召唤”!

前一秒的宁静被彻底粉碎。

林薇正俯身将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放在客人面前,嘴角还挂着温婉的笑意。警报响起的刹那,她眼中的柔光倏地凝固,被一种如冰封般的冷静彻底吞噬。

身体反应快过思维,她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旋,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滚烫茶水似被无形之手牵引,轻盈回旋,最终悄无声息地落入茶壶,未起丝毫波澜。

同时,她的脚踝以一种近乎舞蹈般的轻灵姿态向后一勾,将身旁一把可能碍事的藤椅无声无息地滑开半米,为即将可能的疾退腾出空间。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在客人看来,仿佛只是她斟茶时一个优雅流畅的收势动作。

岽伯阳庞大的身躯在警报响起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全身的肌肉块块偾张,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他猛地吸气,胸膛剧烈起伏,如古老风箱般轰鸣,喉间涌动着一股汹涌气息,却被他强行压下,化作低沉而震撼的鼻息,回荡西周。

他脚下坚硬的水磨石地面,竟发出咔嚓一声极其细微的裂响!他正弯腰,温柔地逗弄着那个孩子,然而孩子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蛋糕如同断线的风筝,“啪”的一声,无助地坠落在地。

岽伯阳反应极快,脸上的狰狞瞬间被一种夸张的、带着歉意的憨厚笑容取代,他笨拙地轻拍孩子的头顶,粗犷中带着歉意地说:“哎哟,小家伙,伯伯吓到你了?蛋糕都掉了,伯伯这就给你找个更大的来!”仿佛刚才那瞬间爆发的、足以撼动地面的恐怖力量只是孩子的错觉。

华臻的反应最为内敛。警报响起时,他翻动《本草纲目》的手指甚至没有停顿。只是指尖在书页边缘极其轻微地一压,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凹痕。他轻轻拾起桌上的枸杞菊花茶,缓缓送至唇边,杯沿巧妙地掩饰了他唇边不易察觉的细微颤动。

一句清晰、冰冷、压缩到极限的指令,己通过加密频道瞬间发出:“‘磐石’,坐标确认。‘堡垒’,C门封堵。‘灵蝶’,后巷清障。‘渊默’,机动待命。”

指令下达的同时,他另一只手在膝上笔记本的触控板上飞速滑动,酒吧内,所有非必要的监控屏幕瞬间切换为宁静的风景画,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吴扬站在吧台后,警报声如同冰冷的钢针贯穿了他的意识。他紧握雪克壶的手指猛然发力,金属壶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随即在强大的力量下扭曲变形!

壶内残留的冰块和酒液混合物被骤然爆发的力量挤压,发出“扑哧”一声怪响。剧烈的痛楚从指骨蔓延至小臂,那是他体内被强行镇压的狂暴之力,在警报猛然响起的瞬间挣脱了束缚,疯狂反噬而来。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眼底深处仿佛有幽暗的森林在咆哮,墨色的寒流疯狂奔涌,几乎要冲破束缚。

他猛地咬紧牙关,额角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震颤。就在那捏扁的雪克壶即将脱手坠地的前一秒,他强行扭转手腕,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卸力技巧,将变形的金属壶“哐当”一声,重重地顿在了吧台内侧的沥水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