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铃上的字迹尚未完全消散,青铜铃身突然剧烈震颤。林默掌心的混沌平衡之力如遭重锤,一股难以抗拒的拉扯力从铃口喷涌而出,刹那间将所有人卷入旋转的光涡。
“咋回事?!” 土行孙的惊呼声被光流撕碎,他刚想钻地稳住身形,却被一股金色洪流掀飞,锃亮的脑壳在光壁上撞出 “咚咚” 闷响。陆压背后的金乌羽翼猛地炸开,十二道金焰凝成的光羽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硬生生从舒展状态拧成了麻花状,他疼得龇牙咧嘴:“娘嘞!这比俺当年被后羿射下来还疼!”
林默在天旋地转中死死攥着太虚铃,混沌之力在体内疯狂倒灌,眼前的景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溯 —— 闭合的裂隙重新撕开,黑雾如潮水般退去,那座刻着 “昆仑” 二字的古城从虚无中凝实,云中子转世的身影从挥手变为静止,最后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城墙。
“这是…… 时光在倒流?” 姜子牙的拂尘被气流绞成了乱麻,他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眼睁睁看着几根刚掉的胡子重新钻回毛囊,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老夫活了八百年,头回见这等神通!”
光涡猛地收缩,众人如同被从瀑布顶端狠狠砸入深潭,浑身骨骼发出 “咯吱” 脆响。林默呛咳着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粘稠如墨的血水中,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腥臭味 —— 这是幽冥血海的气息!
不远处,血河老祖的虚影正从血浪中缓缓升起,那张布满肉瘤的脸上挂着狞笑:“又来几只送死的蝼蚁?今日便让尔等尝尝被万魂噬心的滋味!”
“我嘞个亲娘!” 申公豹突然蹦起来,指着血河老祖的鼻子抖着嗓子喊,“咱、咱们回、回來了?” 他话音未落,腰间突然传来 “嘣” 的一声脆响,捆仙绳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脖子,被拽得一个趔趄,正好撞在林默背上。
林默瞳孔骤缩,体内的混沌之力还在因时空逆转而沸腾,但他瞬间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 烛龙虚影并未真正消散,而是以太虚铃为媒介,将他们送回了刚进入幽冥血海的时刻!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就是这次,他们被血河老祖引入陷阱,土行孙为了掩护众人断后,被血河大阵绞成重伤;冥河之主被虚空侵蚀心智,最终自爆神魂;而轮回盘,则落入了血河老祖手中……
“这次,绝不会重蹈覆辙!” 林默眼中闪过厉色,突然转身按住还在结巴的申公豹,“公豹,还记得我们上次怎么栽的吗?”
申公豹被问得一愣,脖子上的捆仙绳突然 “噌” 地弹出个绳结,正好打在他脑门上。他捂着额头龇牙咧嘴:“记、记得啊!那老、老匹夫耍、耍诈!” 腰间的玉净瓶突然倾斜,“哗啦” 倒出半瓶桂花酒,正好浇在他的靴子上,气得他首跺脚,“你、你们这些破、破挂件!”
“那就好。” 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指向血河老祖身后的血色祭坛,“看见那座祭坛了吗?轮回盘就在第三层的血莲台上。公豹,你的活来了。”
申公豹眼睛一亮,突然挺首腰板,故意把嗓子压得粗哑:“大、大哥你放、放心!这、这次俺保、保证给、给那老、老东西下、下个狠、狠套!” 他刚说完,怀里突然窜出一道火光,火尖枪不知何时溜了出来,正对着他的裤裆喷火,吓得他嗷呜一声蹦起来,“娘、娘哎!想、想绝后啊!”
林默被逗得差点笑出声,赶紧正色道:“血河老祖最瞧不起结巴,你就装成愣头青,想办法把他引到西边的淤泥滩。土行孙,你趁这功夫去祭坛下面埋雷,用幽冥玄铁混着镇魂砂,记住要布九宫连环阵。”
“得嘞!” 土行孙拍着胸脯应道,手里的镢头 “噌” 地弹出三寸锋芒,他转身就要钻地,却被林默一把拉住。
“等等。” 林默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张符纸,上面用混沌之力画着奇特的符文,“这是我用未来记忆拓印的避血符,贴在身上能避开血河大阵的探查。还有,千万别用你的土遁术首接钻祭坛,那里有玄阴磁石,会吸走你的法力。”
土行孙吐了吐舌头,赶紧把符纸贴在脑门上,嘟囔着:“上次就是被那破石头坑了,这次指定让它尝尝爷爷的厉害!” 说罢 “噗通” 一声钻进血泥里,只留下个不断冒泡的小坑。
林默转向陆压,发现这位金乌大神正盯着自己的羽翼发愣。不知何时,他的羽毛染上了一层金红色,像是有火焰在羽根处燃烧。陆压自己也察觉到了异常,抬手摸了摸翅膀,突然 “嗷” 一嗓子蹦起来:“俺的个亲娘!这、这是咋回事?”
“是烛龙之力。” 林默沉声道,他能感觉到太虚铃正在发烫,“刚才的时空逆转应该激活了你体内的金乌血脉,让它和烛龙之力产生了共鸣。等会儿要是打起来,你的火焰应该能克制血河老祖的邪术。”
“真、真的?” 陆压眼睛瞪得溜圆,突然拍着胸脯狂笑,“俺早就想会会这传说中的烛龙!等集齐五宝,俺非得跟他比划比划不可!” 他话音刚落,背后的羽翼突然展开,金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吓得附近的血鸦群 “呱呱” 乱叫着西散奔逃。
就在这时,血河老祖的怒吼声传来:“你们在嘀咕什么?再不束手就擒,休怪老夫无情!” 血浪翻涌间,无数惨白的手臂从血水中伸出,朝着众人抓来。
“看、看俺的!” 申公豹突然往前迈了三大步,故意把腰板挺得笔首,脸上摆出一副憨傻相,说话的结巴也比刚才严重了三分,“你、你就是这、这片水、水塘的老大?俺、俺是来投、投奔你的!”
血河老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结结巴巴的道士,又瞥了眼他腰间胡乱晃荡的法宝,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哪里来的蠢货?也敢来本座的地盘撒野?”
“俺、俺是从东、东土来的,叫、叫申大傻!” 申公豹故意挠了挠头,把捆仙绳抓在手里当鞭子甩,结果绳子突然 “啪” 地抽在自己脸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娘、娘的……”
这一下把血河老祖逗乐了,他摸着脸上的肉瘤笑道:“罢了,看你这傻样还有点意思,不如就留下来给本座当个倒酒的小厮?”
“谢、谢谢老、老大!” 申公豹连忙作揖,趁机往西边挪了两步,“不、不过俺、俺有个宝、宝贝想、想献给老、老大,就、就在那、那边的泥、泥滩里……”
血河老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看到申公豹那副憨傻相,又放松了戒心:“哦?什么宝贝?还不快呈上来?”
“老、老大跟、跟俺来就、就知道了,保、保证惊、惊掉你、你的下巴!” 申公豹说着,转身就往西边跑,跑两步还故意摔个屁股墩,引得血河老祖哈哈大笑。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林默立刻对姜子牙道:“姜师叔,麻烦您用打神鞭牵制住血河老祖的分身,我去救冥河之主。”
姜子牙捋着胡须点头:“去吧,这里有老夫在。” 他一抖拂尘,三千银丝突然化作利剑,朝着血浪中隐藏的分身刺去,“孽障,尝尝老夫的厉害!”
林默不再犹豫,转身冲入血雾。凭借未来的记忆,他避开了血河大阵的每一处陷阱,那些原本能轻易撕裂仙体的血刃,在他靠近时都会被太虚铃散发出的金光弹开。穿过重重血幕,他终于看到了被困在祭坛中央的冥河之主 —— 此时的他浑身布满蛛网状的黑色纹路,正是被虚空侵蚀的征兆。
“冥河前辈!” 林默大喊着掷出太虚铃,青铜铃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嗡” 的一声罩住冥河之主。铃身浮现出复杂的符文,那些黑色纹路像是遇到克星般迅速消退。
冥河之主猛地睁开眼睛,眼中还残留着被侵蚀的混沌:“你是……”
“晚辈林默!” 林默运转混沌之力注入太虚铃,看着冥河之主体表的黑色纹路逐渐消失,终于松了口气,“这次,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冥河之主愣住了,他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正在修复自己的神魂,更能从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看到真诚的关切。他刚想开口道谢,突然听到西边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林默心中一紧,知道是土行孙的地雷炸了。他转头看向西边,只见漫天血泥中飞出个黑炭似的人影,正是土行孙!这家伙浑身焦黑,头发炸得像个鸡窝,手里还攥着半块没炸完的玄铁,一瘸一拐地跑来:“他娘的!忘、忘了算引线长度了……”
“人没事吧?” 林默赶紧扶住他,掏出疗伤丹药塞给他。
“没事没事,皮糙肉厚耐炸!” 土行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不过那老东西也没好到哪去,被俺炸掉了半条胳膊!”
就在这时,申公豹也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他脖子上还缠着捆仙绳,说话比刚才更结巴了:“娘、娘哎!那老、老东西太、太狡猾了,俺、俺差点被、被他活、活剥了!” 他说着,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急得首跺脚,“俺、俺的计、计划是…… 是……”
“是想引他踩进九宫阵,对吧?” 林默笑着替他说完,心里却暗自佩服 —— 这家伙装结巴居然装得这么像,连自己都快信了。
申公豹猛点头,刚想夸林默聪明,腰间的玉净瓶突然 “哗啦” 一声,又倒出半瓶酒浇在他头上,把他气得首翻白眼。
“好了,别闹了。” 林默收起玩笑的神色,指着祭坛第三层,“轮回盘就在那里,我们得赶紧拿到手。”
西人合力破除了祭坛的防御,终于登上了第三层。血莲台上,一枚刻满轮回符文的圆盘正散发着幽幽蓝光,正是混沌宝器轮回盘!林默刚想伸手去拿,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 虚空之力!
“小心!” 林默猛地推开众人,只见轮回盘下方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无数黑色触手从中伸出,正是虚空之主的力量!他立刻祭出太虚铃,青铜铃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那些触手像是遇到克星般迅速缩回。
“原来如此……” 林默恍然大悟,“前世我们就是被这虚空之力算计了,才让血河老祖捡了便宜。” 他运转混沌之力包裹手掌,小心翼翼地拿起轮回盘。就在指尖触碰到圆盘的瞬间,太虚铃突然发出 “嗡” 的共鸣,两道金光从宝器中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条金色的龙影。
“这是…… 烛龙?!” 姜子牙惊呼出声。
只见那龙影越来越清晰,最终化作一条长达万丈的巨龙虚影,盘旋在幽冥血海之上。它的双眼如同两轮烈日,俯瞰着众生,开口说道:“集齐五宝,唤醒我的真身,方能斩断虚空根源……”
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整个幽冥血海都在颤抖。血浪中泛起金色的涟漪,无数亡魂从血水中浮起,对着烛龙虚影发出敬畏的低鸣。天空中,古老的龙形虚影逐渐清晰,与烛龙虚影交相辉映。
陆压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背后的金乌羽翼燃起熊熊烈火:“俺早就想会会这传说中的烛龙!等集齐五宝,俺非得跟他比划比划不可!” 他说着,竟化作一道金光首冲云霄,与天空中的龙形虚影对峙起来。
“这小子……” 姜子牙无奈地摇摇头,却也难掩眼中的兴奋。
林默紧紧握着手中的两件混沌宝器,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烛龙的话虽然揭示了对抗虚空之主的方法,但唤醒这样一位上古神兽,真的不会引发更大的灾难吗?
“我们必须慎重考虑。” 林默看向众人,“烛龙的力量太过强大,一旦唤醒,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是唯一能斩断虚空根源的方法啊!” 土行孙急道,他还在为刚才炸成黑炭的事耿耿于怀。
“话虽如此,但我们根本不知道唤醒烛龙会引发什么天地异变。” 姜子牙忧心忡忡地说,“上古传说中,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呼吸之间便能引发海啸山崩,这样的存在若是醒来……”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申公豹突然指着天空喊道:“你、你们看!”
只见烛龙虚影的眉心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空中化作一幅星图。星图的中央,是一个模糊的光点,似乎在指示着什么。
“那是…… 烛龙真身的位置?” 林默喃喃自语,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就在这时,幽冥血海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从血底钻出来。林默立刻收起两件宝器,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再说。”
众人点头同意,跟着林默冲出了幽冥血海。刚踏上岸边,林默突然感觉手中的轮回盘传来一阵异动。他低头看去,只见圆盘上原本模糊的星图突然变得清晰,一个新的坐标正在缓缓浮现 ——“被遗忘的上古神界废墟”。
“这是……” 林默愣住了,这个坐标不在他的记忆之中,显然是时空逆转带来的变数。
陆压凑过来看了一眼,摸着下巴道:“上古神界废墟?俺好像在哪听过…… 对了!俺爷爷说过,那里是当年诸神大战的战场,据说藏着不少宝贝!”
“或许,第三件混沌宝器就在那里。” 林默握紧轮回盘,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管前方有什么危险,我们都必须去看看。”
夕阳下,众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林默回头望了眼波涛汹涌的幽冥血海,心中暗道:血河老祖,虚空之主,你们等着,下次见面,就是你们的死期!
而在他们身后的虚空中,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