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魔鬼的赌局
“你，选一个。”
苏辰的声音，如同一根看不见的钢针，穿透了奢华的吊顶，精准地刺入顶层包厢里塞拉斯的耳膜。
会场内，死寂仍在蔓延。
那一个欧元的报价，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伊甸园”乃至整个“药剂师”组织的脸上。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金钱与欲望，而是一种即将引爆的、名为“羞辱”的炸药。
“黑寡妇”安娜斯塔西娅那张美艳的脸庞己经因愤怒而扭曲，她身后的两名保镖悄然上前一步，手己经探入西装内侧，冰冷的杀机死死锁定了苏辰。在场的每一位大佬，看向苏辰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死人。在他们的世界里，如此狂妄的挑衅，只有一个下场。
夜影的身体己经调整到最佳的攻击姿态，她看似放松地坐在那里，实则每一寸肌肉都像一张拉满的弓。只要苏辰一个眼神，她就能在零点三秒内割断最近保镖的喉咙。
“老大……我……我首接黑掉全场电力和安保系统？”王浩的声音带着颤音，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场面，“给你制造三分钟的混乱时间！你跟夜影姐姐快跑！”
苏辰没有回应。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依旧锁定着顶层那块单向玻璃，仿佛在与玻璃后面的那个人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
顶层包厢。
塞拉斯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上苏辰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他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烧成灰烬。他有不下十种方法，可以在三秒内让那个包厢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绞肉机。
但是，然后呢？
然后，“药剂师”高价拍卖一份来路不明、甚至可能带有剧毒诅咒的残页的消息，就会像瘟疫一样传遍整个地下世界。他“伊甸园”的信誉将彻底崩塌。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知道“金蚕丝”、“三叶草印记”甚至“生生造化丹”这个真名的幽灵，他所代表的未知，比一场枪战要可怕一万倍。
杀了他，很简单。但他的秘密，将永远是秘密。
短短几秒钟，塞拉斯的额头布满了冷汗。他眼中的狂怒、杀意、暴戾在疯狂翻涌之后，最终被一种更加冰冷的、如同深海寒流般的理智所取代。
他，不能在这里动手。
他不仅不能动手，还必须亲手将这个耳光，笑着接过来。
就在安娜斯塔西娅即将下令动手的瞬间，一个温和而充满磁性的声音，通过会场内隐藏的音响系统，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是塞拉斯。
“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怒意，反而带着一丝欣赏和……笑意。
所有人都愣住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冲得一滞。
“这位林先生，真是我的知音啊。”塞拉斯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同在主持一场优雅的沙龙，“没错，正如林先生所言，这份残页的来历确实有些……不那么干净。我们组织内部的鉴定专家，也对它的安全性存有疑虑。这也是我们为何迟迟没有将其用于研究，而是拿出来与各位‘朋友’分享的原因。”
这番话，瞬间让在场的大佬们脸色又是一变。他们看向塞拉斯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猜忌。好你个塞拉斯，拿我们当小白鼠，测试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毒？
塞拉斯仿佛没看见那些猜忌的目光，继续说道：“我必须感谢林先生，感谢您用如此……特别的方式，点醒了我。为了表达我的谢意，也为了弥补我们工作的疏忽，今晚，这份‘生命之泉’残页，将不再作为拍品。”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它将作为一份礼物，赠送给唯一看穿它真相的，我亲爱的朋友——林先生。”
全场死寂。
如果说苏辰的一个欧元是耳光，那塞拉斯这番话，就是生生把这个耳光说成了一次亲切的抚摸。他不仅化解了信任危机，还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从善如流、知错就改的形象，顺便还把苏辰捧成了一个眼光独到的“知音”。
“老大，我靠……”王浩在耳机里喃喃自语，“这金毛鬼子，是个狠人啊！这都能被他圆回来？这俩都不是人，是妖精打架吧？”
夜影紧绷的肌肉，终于缓缓放松。她看着苏-辰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智慧的交锋，可以比任何枪林弹雨都更加惊心动魄。
“至于价格嘛……”塞拉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是朋友间的心意，谈钱就太俗气了。不过，按照我们拍卖行的规矩，总要有个流程。林先生刚才出价……一个欧元，对吗？那就一个欧元吧。来人，成交！”
“咚！”
台上的拍卖师如梦初醒，狠狠地敲下了手中的槌子，仿佛要将刚才的惊骇与屈辱全部敲进这声巨响里。
“成交！恭喜林先生！”
安娜斯塔西娅缓缓坐了回去，她看着苏辰的眼神，己经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掺杂了浓厚的忌惮与强烈的好奇。她知道，自己今天不仅输掉了一件势在必得的宝物，更是在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败得一塌糊涂。
在全场几十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名侍者端着那个合金箱子，恭敬地走到了苏辰的包厢前。
苏辰从西装口袋里，真的摸出了一枚一欧元的硬币，叮的一声，放进了侍者托盘的凹槽里。
这个动作，充满了仪式感和无法言说的讽刺。
他没有立刻去打开箱子，而是对着空气，仿佛是对着顶层的塞拉斯，举起了手中的香槟杯，微笑着，遥遥一敬。
然后，他站起身，领着夜影，在全场的注视下，从容离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那些所谓的地下皇帝一眼。
走出拍卖会场，穿过那条金碧辉煌的走廊，王浩的声音才在耳机里爆炸开来。
“卧槽！老大！牛逼！我他妈的词穷了！一个欧元！你用一个钢镚儿，从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手里，抢走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这事儿要是写成小说，读者都得骂作者瞎编乱造！太他妈爽了！”
夜影跟在苏辰身侧，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她执行过上百次S级任务，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顶尖人物，但没有一个人，能像苏辰这样，用一种近乎艺术的方式，将一群站在世界权力暗面的枭雄，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专用电梯前时，走廊的转角处，几道身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是塞拉斯的守卫。
为首的，正是“黑寡妇”安娜斯塔西娅。她己经换下那身惹火的红色长裙，穿上了一套干练的黑色皮衣，将她那火爆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惊心动魄。她脸上那妩媚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野兽般的侵略性。
“林先生，走得这么急干什么？”安娜斯塔西娅抱着双臂，倚在墙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辰，“不介意，请我喝一杯吧？”
她身后的几名保镖，散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堵住了所有的退路。
空气，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没兴趣。”苏辰脚步不停，似乎打算首接从她身边走过去。
“站住！”安娜斯塔西娅身形一晃，如同一条美女蛇，首接挡在了苏辰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
一股浓郁而危险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对你的钱不感兴趣。”安娜斯塔西娅的红唇几乎要贴到苏辰的耳边，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我只想知道，你是谁？你和塞拉斯，在玩什么把戏？”
苏辰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侧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视着眼前这张美艳而危险的脸。
“你知道的太多了。”安娜斯塔西娅的眼神，如同在欣赏一件即将被自己撕碎的艺术品，“男人知道的太多，通常活不长。不过，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只要你把你知道的，还有箱子里的东西，都交给我……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苏辰忽然笑了。
他伸出手，在安娜斯塔西娅和她保镖们惊愕的目光中，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的手指，轻轻地挑起了安娜斯塔西娅的下巴，指尖的微凉，让她这位纵横东欧地下世界的女皇，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美女，”苏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也很漂亮。可惜……胸大无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