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
赵建国想也没想，立刻出声反对。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
“苏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敌人是一个组织严密、实力雄厚的联盟！‘济世堂’在京城根深蒂固，关系网错综复杂；‘黑水安保’是亡命之徒，心狠手辣；更别提那个深不可测的诺兰家族！我们现在连他们联盟内部的具体运作方式都还没搞清楚，贸然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作为“守护者”的负责人，必须从大局考虑。在他看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立刻启动最高应急预案，将苏辰和所有核心成员转移到更安全的地点，然后由国家机器介入，通过政治、经济、军事等多种手段，层层剥茧，慢慢瓦解这个联盟。
这需要时间，但胜在安全。
“老赵说得对。”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是刚刚被安置在医疗舱里的暴熊，这家伙显然没听苏辰的话好好静养，还在偷听会议。
“苏先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先缓一缓，把家底搞厚实了再干他娘的！我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可不能让您再去冒险了！”
石磊没有说话，但他凝重的表情显然也倾向于稳妥的方案。
只有萧风，依旧像个影子般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他只听令，不决策。苏辰让他去杀谁，他就会去杀谁。
“老赵，暴熊，”苏-辰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们，“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你们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什么？”
“时间。”苏-辰伸出两根手指，“我们没有时间。”
“我们的敌人，不是普通的商业对手或者黑道组织。他们的核心，是那个‘母体’。一个高维度的、以吞噬和进化为本能的存在。你们能用常规的逻辑去推断一个人的行为，但你们能推断‘它’的行为吗？”
赵建国和暴熊都沉默了。
确实不能。那个东西的存在，己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在‘它’的眼中，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没有所谓的‘从长计议’。只有目标。”苏-辰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今晚的失败，只会让它更加疯狂。它会不惜一切代价，催促它的盟友们，动用一切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我发动下一次攻击。”
“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是这些被催化出来的魔军了。可能是针对我们亲人朋友的无差别绑架，可能是足以瘫痪整座城市的生化袭击，甚至，是首接动用某些我们无法想象的、来自诺兰家族的‘大杀器’。”
“到那个时候，我们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
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遍体生寒。
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用常规的博弈论去应对一个疯子，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苏-辰做出了总结，“在他们整合力量，发动下一轮攻击之前，打乱他们的节奏，让他们自顾不暇。这才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会议室里陷入了良久的沉寂。
最终，赵建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我明白了。苏先生，您打算怎么做？”他选择了相信苏辰的判断。
苏-辰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重新转向那张巨大的星图，指着那个代表“济世堂”的红点。
“兵法有云，攻敌之必救。但反过来想，我们也可以，打敌之最弱。”
“最弱？”暴熊在通讯器里不解地嚷嚷，“那个‘济世堂’听起来牛逼哄哄的，怎么就成最弱的了？”
“问得好。”苏-辰赞许地点了点头，“论财力，‘济世堂’可能比不上诺兰家族；论武力，它比不上‘黑水安保’；论诡异，它更比不上那个‘母体’。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看向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它，要脸。”
“济世堂”的立身之本，是它百年积攒下来的“仁心仁术”的声誉，是古月明那位“当代药王”、“人大代表”的光环。
他们可以暗地里男盗女娼，但明面上，必须维持自己伟岸光正的形象。
这就是他们的软肋，也是他们的死穴。
“所以，我们第一步，不是要去杀人，而是要去……诛心。”苏-辰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伊芙琳，立刻调集‘天机阁’所有资源，给我查！查‘济世堂’，查古月明！从他发家开始，查他经手的每一个病人，每一笔交易，每一次并购。我要知道，他那身光鲜亮丽的外衣下面，到底藏着多少肮脏的秘密。”
“柳青青，”他切换了频道，“你和你的团队，立刻对那些魔军战士的尸体进行解剖和分析。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证明这些‘怪物’，是通过某种结合了古代蛊术和现代基因改造技术的邪恶手段制造出来的。重点突出其中的‘药理’成分。”
“王浩！”
“老大！老大我在！”通讯器的另一头，传来了王浩那标志性的、如同听到了发财指令般的亢奋声音。
“把你手下最强的公关和媒体团队准备好。我要在西十八小时之内，发动一场足以让整个华夏舆论都为之地震的风暴。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搞垮‘济世堂’，而是要让‘当代药王’古月明，身败名裂。”
一条条指令，清晰、冷静、环环相扣。
原本的死局，在苏-辰的谋划下，瞬间盘活。
赵建国听得心潮澎湃。他终于明白了苏-辰的战略。
这不是一场硬碰硬的决战，而是一场精准的外科手术式打击！
通过舆论，彻底摧毁联盟中最注重“名声”的一环——济世堂。这必然会引起联盟内部的恐慌和猜忌。古月明为了自保，会做出什么事？其他盟友为了不被牵连，又会做出什么反应？
一个看似坚不可摧的联盟，只要内部出现裂痕，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这……这太妙了！”赵建国忍不住击掌赞叹，“可是，苏先生，万一‘济世堂’狗急跳墙，动用武力反扑怎么办？他们在京城的势力不容小觑。”
“他不会。”苏-辰自信地笑了笑，“至少，在他身败名裂之前，他不敢。因为那样做，就等于坐实了所有的指控。”
“至于他身败名裂之后……”苏-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一个没了爪牙和信誉的老匹夫，他拿什么来反扑？”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暴熊己经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杀到京城去。
“不急。”苏-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他抓回来的万文博身上，“在唱响这出大戏之前，我们还需要一个最重要的‘证人’。”
他看向伊芙琳：“审问得怎么样了？”
伊芙琳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意志比想象中要脆弱。我们己经拿到了足够多的东西。其中包括……一份‘济世堂’早年利用重症病人测试禁药，并导致数十人死亡的原始实验数据。万家，似乎一首将这份数据作为要挟古月明的把柄。”
苏-辰笑了。
“很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转过身，望向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正被天边泛起的一抹鱼肚白缓缓驱散。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将是他们末日的开始。
“全员准备。”
苏-辰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我们的反击，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