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三叔！”李然接过药包，入手温热沉实。他注意到李淳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忧色，心中微动，联想到李沧深夜的试探和药田的异常，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滋生。但他面上不露分毫，只是恭敬道谢。
正准备告辞，李然脚步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略带歉意地对李淳道：“对了三叔，还有一事麻烦您。之前疗伤用的‘金疮散’和‘活络膏’都用完了。侄儿想自己去药田采几株常用的止血用的白敛草和化瘀藤，回来自己调配一些备用！”
李淳此刻正为药田的事心烦，闻言不疑有他，随意地摆摆手：“去吧去吧，这点小事。李焕，你带然儿去药田，让他自己采些需要的，顺便......你也再看看伏龙草的情况。”最后一句，语气明显加重，带着深深的忧虑。
“是，三爷。”李焕应了一声，拿起一盏灯，对李然躬身道，“少爷，请随老朽来。”
李然随着李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后山深处的药田。夜风带着山间的凉意，吹得灯笼里的火苗忽明忽暗。
刚靠近药田区域，一股混杂着泥土、草药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冲淡了原本应有的草木清香。
当眼前的景象在昏黄的灯光下逐渐清晰时，李然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月光惨白，如同冰冷的霜粉，洒在眼前这片本该生机勃勃的土地上。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灰败！
药田失去了往日的郁郁葱葱。目光所及，大片大片的药草失去了鲜活的翠绿，叶片卷曲、发黄、枯萎，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燎过，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无力地耷拉着，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色泽。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再是馥郁的药香，而是浓烈的枯萎腐败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极其不舒服的阴冷腥气。
“这......”李然瞳孔微缩，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愕，“李执事，不过几日未来，药田......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李焕摇头叹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少爷......您有所不知啊。”他指着眼前大片枯死的药草，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就这几日！像是遭了瘟病，又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吸干了！老朽我日夜守着，灌灵泉、施秘肥、甚至请动供奉布下驱邪的小阵......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一片片地枯死、烂掉......”
他走到一片枯萎的伏龙草丛边，蹲下身，用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几株完全枯死的草叶，露出下面灰败的土壤。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您看这伏龙草......本是炼制龙血散不可或缺的主辅药之一，性喜阳，最是坚韧......如今，连根须都烂透了......明日开炉？拿什么开炉啊！”他痛苦地摇着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血丝和无能为力的悲凉。
李焕强打起精神，用药锄在田埂边缘相对完好的区域刨了几下，挖出几株还算鲜活的白敛草和化瘀藤，用油纸包好递给李然，又详细告知了处理方法和用量。
李然默默接过草药，指尖传来的植物特有的微凉触感，与眼前这片死寂的灰败形成了刺目的对比。他没有再多问，只是向心力交瘁的李焕道了声谢，便转身，独自踏上了返回住处的路。
深夜，李然的指尖还在案几上那株白敛草的纺锤状块根上打转。
他拿起一株药草仔细观察，这白敛草主要用于敛疮生肌，能促进伤口愈合，治疗外伤出血、手足皲裂、溃疡不敛等。眼前这株草药掌状复叶互生，小叶三五片，边缘带着粗犷的锯齿，茎蔓多分枝，透着不健康的淡紫色，卷须无力地蜷曲着。块根外皮红棕色，内里是雪白的肉质，形似红薯，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李然以竹筒汲取药液，指尖真气凝成细丝，将样本精准注入水晶棱镜。
嗡！
【样本分析中......】
【检测到异常高能粒子流！浓度：370%基准值！】
【粒子衰变周期异常！与地脉磁场共振频率：1：7......】
【能量特征：强伽马射线谱系！伴随未知阴煞能量污染！】
【警告：样本组织遭受深度辐照损伤！细胞结构晶格化！活性丧失97.8%！】
“辐射......污染......”李然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指尖冰凉。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这个以武道为尊、真气称雄的世界，何曾有过“辐射”、“同位素”、“伽马射线”这些冰冷的概念？可草药叶片边缘的晶化纹路，分明与前世实验室钴60污染标本一样。
荒谬！惊悚！却又真实得令人窒息！
“该怎么办？怎么办？对了！”
“石墨...必须找到石墨。“李然自语道。石墨能有效吸收中子，是核反应堆控制棒和防护层的核心材料！可在这个世界......石墨，会以什么形态存在？又叫什么名字？
第二日卯初时分，李静一身素雅的练功服，脚步轻快地来到李然的小院。她眉眼间带着一丝突破后的神清气爽，周身气息也凝练圆融了许多。
“七弟！”她声音清脆，“告诉你个好消息，昨夜转修《玄阴素女经》，心法相合，水到渠成，我己突破至武道五重了！”
李然高兴的恭喜李静：“三姐，恭喜你武道精进。己经追上我和大兄了。”
李静轻轻摇头“追什么追？清晨我去向西叔请安，他亲口说的，你己是五重巅峰，离六重只差临门一脚了！我这刚突破的，差得远呢。”她顿了顿，“至于大兄......他还没服用破境丹呢。听他说，三叔让他等到六重巅峰时再服用，那样根基更稳，突破把握更大，免得浪费了这珍贵的丹药。”
“大兄还没用？”李然有些意外，随即了然，“破境丹确实珍贵，谨慎些也好。三姐你也别急，《玄阴素女经》玄妙非常，厚积薄发，未必就慢了。”他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三姐，你可见过一种东西？通体漆黑如墨，质地温润滑腻，有点像石炭，但更软，指甲能划出痕迹，不溶于水，火烧也不易燃，反而有隔绝高温的特性？”
李静闻言，秀眉微蹙，细细思索起来。片刻后，她眼睛一亮：“七弟说的是玄阴石吧？药庐中就有存放，这东西滑腻得很，炼丹师们常用它涂抹在丹炉内壁，防止丹药粘锅，或是用来润滑药杵药臼。你要它做什么？”她好奇地看着李然，“难道你也想学炼丹？”
玄阴石！李然心头剧震，强压住激动：“正是！昨日从药田采了些药，想试试手。三姐要一起去药庐看看吗？”
李静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还要巩固一下修为，你自己去吧，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你。”说罢，便转身轻盈地离开了。
李然目送她离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玄阴石！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