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枢历练与初心锚定

2025-08-24 2102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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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政法委的面试比想象中简单。几个领导没问高深的理论,只围着“基层法治最难的三件事”聊。祁同伟没说套话,掰着手指头数:“第一是‘人’,基层干部忙得脚不沾地,没人愿意花时间学调解;第二是‘钱’,培训要经费,调解员要补贴,地方财政常卡壳;第三是‘信’,老百姓觉得‘调解没强制力,说了白说’,宁愿去闹也不愿调。”

坐在中间的老领导笑了:“那你有解法吗?”

“有。”祁同伟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人不够,就搞‘以调代训’——让基层法官、律师每月必须参与十起调解,算工作量;钱不够,就从‘信访维稳经费’里切一块,因为调解做好了,信访量能降一半,这笔钱花得值;信不够,就把‘司法确认’再往前推一步,调解协议当场确认,法院首接录入系统,不履行就强制执行,让老百姓知道‘调解不是和稀泥’。”

老领导点点头,没再问。一周后,调令下来了:祁同伟任中央政法委基层法治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副局级。

林薇拿着调令看了又看,笑着说:“祁副主任,以后出门得穿西装了吧?”

他把调令往桌上一放,还是穿那件洗得发白的夹克:“穿啥都一样,明天还得去河北试点县看秋收调解呢。”

到了新岗位,他没先搞办公室装修,而是带着两个年轻干事,把全国十个试点省的材料全搬过来,堆了半间屋。“别光看报表,”他跟干事说,“找每个省最麻烦的三个村,打电话过去问老百姓:调解员靠谱不?调解完事儿顺心不?”

有个干事不解:“主任,报表上的数据不是更准吗?”

“数据能改,老百姓的嘴改不了。”祁同伟翻着电话记录,“你看这个,山东试点村说‘调解员培训完就没影了,还是老支书管用’——这说明培训没落地,得改。”

他在中枢机关,却比以前更常往基层跑。有时候刚在北京开完美术馆,下午就坐高铁去了河南,就为看农户说的“宅基地调解时,调解员偏帮村干部亲戚”是真是假。查实了,立刻让省司法局整改,还把“回避制度”加进了全国规范里:“调解员与当事人沾亲带故的,必须主动申请回避,不然取消资格。”

有人说他“不懂规矩”:“中枢机关是定政策的,哪有主任天天跑村子的?”

他只当没听见。首到有次开全国政法工作会,有个省的政法委书记在会上抱怨:“祁主任搞的那套‘调解效果群众测评’太严了,基层怨声载道。”

祁同伟当场拿出一沓测评表:“王书记,您说的是这个吧?您省有个村,测评里80%的老百姓说‘调解员公平’,但有20%说‘调解完没人回访’。我们查了,是调解员收了材料就没下文——这不是严,是该管。”他顿了顿,看着全场,“政策好不好,得老百姓说了算。要是基层怨的是‘怕麻烦’,那这麻烦,就得让他们接着受。”

老领导在台上点点头:“祁同伟说得对。基层法治,就是要把‘群众满意’当尺子。”

这事过后,没人再敢说他“不懂规矩”。大家发现,这个从基层上来的副主任,看着随和,骨头却硬——只要是为老百姓好的事,他寸步不让。

他还在研究中心办了个“基层法治讲堂”,每周五下午开,不请专家,专请基层人:今天来个调解了三十年的老调解员,明天来个信访办的老主任,让他们讲“怎么劝住要去上访的人”“怎么跟老百姓说清‘借钱要写借条’”。

有次请了个西川的老信访员,大爷操着方言说:“我发现啊,老百姓上访,不是不信法,是不知道法在哪。有个老太太,儿子被车撞了,司机跑了,她就知道哭,不知道找交警、找法院。后来我带她去了法律援助中心,律师帮她找到了司机,赔了钱——她现在见人就说‘法管用’。”

台下一片安静。祁同伟看着笔记本,忽然在页边写:“法治不是让老百姓学法律,是让法律找得到老百姓。”

这话后来被写进了《全国基层法治推广纲要》里。林薇看到时,笑着说:“你这句子,比论文里的话有劲儿多了。”

他们的家,还是堆满了书和调研笔记。林薇研究元代的“社长调解制”,发现和现在的“网格员调解”很像,常跟他讨论:“你看,元代就说‘社长要知民情、解民纷’,现在的网格员也该这样,不光调解,还得帮老百姓跑腿办事,这样才信你。”

祁同伟听了,立刻在全国推广“网格员+调解员”联动机制:“网格员平时帮老百姓交水电费、办低保,知道谁家有难处,调解时更能说到点子上。”

效果出奇地好。有个试点市的数据显示,网格员参与调解后,成功率又涨了15%。

这天晚上,祁同伟加班到半夜,回家时看见林薇还在等他,桌上放着碗热汤。“今天周老师打电话来,”林薇递过汤,“说北大想请你回校当兼职教授,给研究生讲讲‘基层法治实务’。”

他喝着汤,心里暖烘烘的:“好啊。正好把这些年跑出来的案例讲给学生听,让他们知道,法学不只是书本上的字。”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墙上挂的那张《人民日报》照片上——他在田间跟老百姓说话,笑得踏实。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汉东大学图书馆里,那个对着“考北大”三个字发呆的少年。

那时他只想逃离,现在才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逃到哪里,是你做的事,能让更多人活得踏实。这初心,他从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