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王虫惊变

2025-08-22 2371字 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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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缓缓转向阶下躺着的女子。

以往痴离毒虫进食,及至只剩一副白骨,都未曾见过王虫中途啸叫。

一身异香忽然在王虫周身涌现,草木折断的青腥气又流荡出来,似乎要盖过这屋子中的一切气味。

王虫赤红的触须向前探着,及至谭到了许槐儿的方向,便停止了。正当令姑姑观察不解时,王虫振翅起飞,落到许槐儿身上。

许槐儿身上的痴离毒虫仿佛被惊吓到了一般,立刻如浪潮般席卷退去,在许槐儿周围,离了几尺远。

令姑姑心生好奇,这倒是第一次见王虫异动。

这王虫喂以五毒长大。

取赤头金足蜈蚣,赤红蟾蜍,银环蛇,金钩毒蝎,食尸蜘蛛封存,数月数日不喂养任何食物,它们各自厮杀,最后剩余的唯一,便成为“将虫”。

只有与将虫相残相食活下来的,则才能成为王虫。经年累月喂以五毒,王虫的毒性才越发大。

但若要王虫能号令百虫,则又要是几十余年的投入。若如人想要控制王虫,也几乎是听天由命。

令姑姑耗费数十年,喂以千百毒虫,甚至喂以自己的血肉,只是大约摸索到了王虫的脾性,自己除了沾染一身王虫异香之外,无所收获。

喂养王虫的毒虫,最好的便是这痴离毒虫。只是痴离毒虫有要以人血人肉为食,才能不断的死而复生。令姑姑用来控制人的毒虫,都只是王虫的食物罢了。

此刻,这只王虫,却做出了令姑姑难以置信的举动。

王虫停在许槐儿身上,收了七彩的翅膀。如一滴鲜红的血滴落在衣袍上。

四下的痴离毒虫皆停止了啃咬。远处靠着门框和跌坐在墙边的两个打手,身上的毒虫也尽数停止了动静。

令姑姑从太师椅上起身,往下一阶一阶走。

王虫已然能控制百虫,或许不是今天,或许是多年前,只是今日出现了这女子,一切才显露出来。

令姑姑往下走,站到许槐儿身边。痴离毒虫因为令姑姑周身的异香,也推攘着离开。

而面前的许槐儿,也被痴离毒虫团团围住。令姑姑欣喜不已,打算暂时留下许槐儿性命。

令姑姑回身走上台阶,正打算摇铃,命人前来将女子拖走,便听见王虫又啸叫一声。

虫群移动的细碎声音传来,令姑姑急急回头,便看见围在许槐儿四围的痴离毒虫,密密麻麻的往那两位赌坊打手所处位置爬去,地上错乱的血迹被虫行爬迹搅乱的秘密点点。

王虫振翅起飞,落到许槐儿胳膊上,落在血泊中。浑身尽数被血液缠绕。

王虫赤红的触须卷起,埋于血泊中。

令姑姑缓缓走下台阶,在许槐儿身侧看着王虫的动静。

以往都是痴离毒虫啃噬人肉之后,痴离毒虫便成为王虫的食物。

这女子一出现,王虫便对她展现了莫大的兴趣。不断的追踪着许槐儿的行迹。出现对许槐儿血液的吸引。

那日许槐儿跪地磕头,磕破了额上,不过破了皮,稍稍露出一些血液气息,王虫便在虫群中换了方向,跃跃而来。

今日这鲜血气息更盛,王虫前所未见的喊停了虫群。

莫非对这女子的血肉有所喜好,是想独自进食?令姑姑驻足观察着。

王虫仍旧蜷缩着触须,一动不动的埋在血泊里,似乎已经与血泊融为一体。

约有一刻后,王虫顺着手臂上伤口,缓缓钻进了许槐儿的血管之中。

许槐儿手臂上皮肤不断突起,似乎能见到王虫的行径。

耳边不断传来身后痴离毒虫熙攘啃噬的细碎声响。令姑姑仍旧停在原地等待着,许槐儿的血液却已经停止。好奇的蹲下声,一整浓厚的异香扑面而来。

令姑姑不敢置信的动了动鼻子,香味浓郁,竟然是从许槐儿身上传来。

王虫从血管中爬出,振翅,飞到令姑姑手中。赤红触须又伸展开,不断的朝前探着,仍旧是对这许槐儿的方向。

不让别的虫子吃,自己也不愿吃。令姑姑摸了摸王虫的赤红壳子,许槐儿的血迹粘在手指手掌上。

痴离毒虫已经将两个打手啃噬干净,熙攘着退回。皮革护甲中一滩血肉模糊包裹着人骨。

摇了铃铛,匆匆跑进两个仍旧身着皮甲的赌坊打手。“为这女子包扎伤口。”

打手领了命,小心的将许槐儿抱走,余下一人,胆战心惊的将两具尸体拖走。血迹一路飘荡在门外。

门合上,血迹被门框打断,令姑姑感觉眼前有些诧异,恍若什么东西脱离了控制,一阵烦闷堵塞胸中,低头看了一眼掌中王虫。

……

石室中。

许槐儿仍在幻觉之中。

那医师号了脉,开了药,便走了。

夫君去煎药,她独自在卧房中痛了很久。

之后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动。许槐儿抬眼望去,看见夫君端着药进来。

李景泽面色古怪,将一碗青绿色汤药放在桌上。

“槐儿,怎么样了?”李景泽匆匆跑到许槐儿身边,将她从床上扶起。

许槐儿坐着,觉得眼前一切是那么眼熟,似乎曾经经历过一次。

除了面前这碗青绿的汤汁。

“槐儿,快喝药,喝了就好了。”李景泽神色担忧。紧紧抓着许槐儿的胳膊,但抓的好像太,略微有些疼痛。

许槐儿只道夫君心切,便仍有李景泽抓着自己胳膊。

“这……怎么和上次的药不一样。”许槐儿嗅了嗅,这碗中的青绿药汁十分可疑。

浑浊黏腻,倒像草浆野菜。

上次腹痛喝的药并非如此。

见李景泽面上疑惑,许槐儿解释,“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山间踏青吗?你骗我一起吃野草。”

李景泽点了点头,掩遮面上笑容,“我记得,小时候太懂不懂事,骗娘子吃草……”

“你还把手上土壤草汁偷偷抹在了我背后裙子上。还不让丫鬟告诉我,到了家我才发现。”许槐儿埋怨,这药和那草汁一模一样的味道,勾起她许多回忆来。

“我怎么今日才想起来,你赔我衣裙。”许槐儿怒目瞪着李景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