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了林行止和老妇人的病,自己也不用再去为他们做什么疗愈。如今便一心一意服侍林行止,偶尔给老夫人敬茶,而自己也有了更多的时间研究医书。
柳凝酒拥有了一个更加富丽堂皇的房间,珠帘翠幕,麝香绕梁。她每天几乎只用身着精致秀美的华服,在这屋中看看医书打磨打磨时间便好。
房外专门安排了许多伺候她的下人,任凭自己随意调遣。老夫人也为柳凝酒特地挑选了一个名叫小梅的丫鬟贴身服侍她。
这样养尊处优的生活,是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有时候,林行止也会带着柳凝酒去府外头逛街。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琳琅满目的商品,身边服侍的丫鬟和牵着自己手的林行止,都让柳凝酒觉得这像是梦。
“握紧我的手,别跟丢了。丢了回不了府,你就等着去睡大街吧。”
林行止还是这么刀子嘴。但柳凝酒知道,就算自己真的丢了,他也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自从成了他的妾后,林行止对自己的态度,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柳凝酒思考了许多,最后她认定,林行止怕不是爱上了自己。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他的言行就太可疑了。
没想到在自己的计划中还有了这么一个意外的收获。
这样自己就能一直利用他了。
柳凝酒这么想着。
但她还没有意识到,林行止也早已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些许抹不去的痕迹。
然而这一天,一个噩耗突然传来,打破了这所有的宁静。
京城中突然爆发起了瘟疫。
消息传到侯府中,侯府上下的人都感到惊恐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夫人也是急的不行。
柳凝酒得知消息后,赶忙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就奔来老夫人这里。
此时此刻,侯府的人都在这里商议对策。
“太太,请先不要着急。瘟疫暂时还没有传到我们这里,我们应该先尽量做好防护措施。”
柳凝酒一进到屋里就对着老夫人严肃地说。
老夫人看见她来,稍觉安心了一些,慌忙地拉着她的手说:
“凝酒啊,你终于来了。我已经令人暂时封锁了府中和外界的通路。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但是若不慎让瘟疫传了进来,我们就没有办法了。这府中的人只有你对医术最为通晓,你可能制备出治疗这瘟疫的药方,或者是预防的药啊!?”
“嗯,您做的对。这两天一定要严查封控府中与外界的来往,一定不能让瘟疫传进来。我尚且知道一些对付瘟疫的预防措施和药方,但是这彻底根治瘟疫的药方,自古以来便没有的,还要待我回去仔细研究医术,研制出药方才行。”
柳凝酒如实地说道。
“好,好。有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些。凝酒啊,全府上下的性命可要交给你了啊!”
老夫人的眼圈有些发红。
此刻的京城,早已不再是之前那个繁华的模样,已是奄奄一息。
柳凝酒从观景阁的窗棂向京城望去,映入眼中的不再是盛世的繁华,而是末日般的凄凉。
乌云厚厚地堆积在灰蒙蒙的天空中,腐烂的气味任由凄凉的风裹挟着砸到人的脸上,钻进鼻孔中。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的一块土地上,烟雾纵然,人迹罕至,地上横七竖八地横着几具死尸,还能清晰地看见一些孩童和妇女正在惨叫痛哭。显然那是瘟疫爆发的源头。
视线所及之处,衙役们个个都嘴上蒙着粗布,用棍子将那些早已面色发紫的尸体拖到运尸车上,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蜿蜒曲折的血迹。
瘟疫像是一块石子,投入到京城中,从那一块源头的土地向四面八方蔓延着水波,正逐步逼近侯府。
眼前的一片苍瘠,让柳凝酒心中掀起很大的波澜。
风起,卷起她的衣袖,露出半截雪白纤细的手臂。
她竟浑然不知,自己的指甲早已深深掐进掌心中,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红印。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药王谷那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的碑匾。
父亲曾告诉过她,每一个药王谷的传人,都要将这句话当做宗旨,牢牢记在自己的心中,如此才不愧为药王谷的传人。
此外,小时候父亲教她一个个地识别草药时那双沾满老茧的宽厚手掌,和母亲在灯火之下为她缝制衣物的那副温柔场景,也在她心中,如同一幅画,正徐徐展开。
“爹……娘……”
她丰润的脸颊上滑落下一颗泪珠。
泪珠砸落在绣着花的手帕上,晕起深深的痕。
刹那间,她又坚定了决心般抬起头,眼光中尽显出坚毅。
她一定要找出治疗这瘟疫的法子。
哪怕是翻遍所有的医书,哪怕是夜夜不寐。
“夫人快过来,那里风大,风邪入体,可就了不得呀!”
小梅发现柳凝酒一个人在窗户边上往外看,赶忙过来把窗户拉紧,搀扶着柳凝酒走到旁边,顺便把手里攥着的的貂容披风赶忙披在了她身上。
“老夫人发话了,夫人您千金之躯,况且还是府中的希望,若是不慎染上……”
小梅千叮咛万嘱咐道。
柳凝酒应声便准备转身回房,熟悉的面孔和玄色的衣角突然闯入视线。
林行止快步朝她走来,眉宇拧在一起,目光中闪着一丝疲惫,锦袍下摆处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污泥,身后还跟着面色凝重的宫中御医林大夫。
柳凝酒立刻便猜到他应该是奉旨去城中视察情况了。
“城中已封了五条街,城西基本上全部确诊感染,今天的染病的人数又比昨天新增几百人。”
林行止向柳凝酒描述着府外的情况,配备的眼神从柳凝酒苍白和充满担忧的脸上扫过,不自觉放松了许多。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可要安心待在府中,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行。我已派人去宫中求药,你还是不要逞强……”
林行止放软了语气对柳凝酒说道。
“多谢王爷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