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汐待在福寿堂的偏旁中已住了多日。
自从王爷和王妃要回到王府的消息传来后,整日坐立不安,可是苦于老夫人天天拉着她讲话,一直没有机会去见夏敏儿。
而夏敏儿这边,自打前几日发现松儿不见了,去了老夫人院中,便气得闯了好几次福寿堂,可惜每次都被拦在外面。
显然老夫人已经不待见她。
苏芸汐看得真切,知道若要讨得老夫人欢心,便不能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与夏敏儿多来往。
可眼见文王与文王府马上就要回来,自己却如同听候发落的犯人一般,除了待在老妇人的院子里,一直等下去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前几日身为太傅的父亲还差了府里的人来,要将自己请回去。
为了再留在这文王府中,只得朝着父亲撒了个谎。
说自己深得老夫人喜爱,老夫人心中还有将自己许配给文王的意思。
父亲母亲再三劝阻过后,或许是因为文王府位高权重,也希望自己能攀上高枝,于是便不再催问了。
苏芸汐此时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在那老妇人面前夸口。
当晚,既然已经答应了做切此时被这般冷漠,竟真如做了妾一般,这哪里是从前所想所愿的。
心怀忐忑的在老夫人的府里住了几日,夏敏儿那日的说法越发的涌上心头。
既然瞩目的是王妃的位置,对现在坐在那位置上的柳凝酒怀恨也愈发的严重。
与其等先嫁给王爷做妾,再坐上了王妃的位置,不如现在就将那人除掉。
再以自己的家世出生,那文王妃的位置必然是属于自己的。
如此想来越发的觉得必须要再见夏敏儿一面。
苏芸汐坐在梳妆台前,恨恨的盯着铜镜中自己的样貌。
月儿正在给她编发,梳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发髻,半披发在肩。
望着自己一向被称为倾国倾城的容颜,心中暗暗的描摹着,自己如若穿上了大红嫁衣,盘上王妃的发髻是如何的风光。
“月儿,你说,我如果嫁进这王府。穿上了大红嫁衣,以王妃的样式打扮,会好看吗?”苏芸汐问。
“那当然了。小姐的美貌,若敢称第二,这全京城中也没人敢称第一。”
月儿深知苏芸汐的想法,便再次补充,“依我看啊,没人比而且更适合做这文王妃了。如果不是皇上已经老了,小姐应该进宫当皇后才是。”
苏芸汐被这话哄得开心,但还是笑骂一句,“当心你的嘴巴,休要胡乱议论。”
月儿撇撇嘴,“是是是。只要小姐知道自己美貌就行。”
既然被哄得开心了,苏芸汐便再次打强了精神,要为自己谋划一番,但更要紧的是要见到那夏敏儿。
苏芸汐拿了一张银票给月儿,“你等下出府,去城中最有名的糕点铺子酥香记,将那些招牌全买了来,分为两份,一份送给老夫人,一份送给夏敏儿院子里,老夫人不是问题,便直推说是收了礼数,但你见到夏敏儿时,记得约她今日午后,与王府花园相见。”
月儿点了点头,便走了。
苏芸汐照例起身前去给老夫人请安,只有这样,她才能麻痹自己。
这一路上府中的下人全都朝着她行礼,却只是称呼“苏小姐”。
这一声声仿佛在提醒着她,不知何时自己能在这府中听到那句称呼自己为“王妃”的声音。
自己如果真的做了王爷的妾室,再往后的晨昏定省,不仅要去向老夫人请安,更要向王妃请安。
想自己要在柳凝酒面前伏低做小,这是她如何都容忍不得的。
曾经的一念之差,造成了现在的天壤之别。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使那玉佩之计,而是早早的讨好了老夫人,是否这桩婚事便如父母和老夫人商讨的一般进行。
现在自己却沦落到身为客人,一再的赖在王府里不走,甚至要求做妾,不仅给太傅府抹黑。
自己头上,这才女的名声恐怕不复存在。
一路思索着,到了正殿门前,却看见嬷嬷拦在外面。
“苏小姐,老夫人还未起,还请苏小姐再等等,莫要扰了老夫人休息。”
苏芸汐点了点头,只当没有看见嬷嬷那虽然恭敬但却带着审视的眼神。
这几日在府中的待遇越发地受到冷落。
现在连着嬷嬷也敢冷眼瞧她了。
暗自打量一番,今日穿了一身端庄素雅的月白长衫,上绣以不起眼的同色花卉。
以往那些奢华艳丽的衣裳不敢再穿了,只恐怕不得老夫人所喜。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也没有人来通报,却见嬷嬷径直走了,独留苏芸汐一人在原地候着。
不过多时,那房中终于出现了声响。
苏芸汐着急的跑了进去,却看见是一个小丫鬟。
大约是在外等的太久了,苏芸汐有些口渴受累,可是没有看到老夫人的身影,便不再假装,拿起桌上的茶便喝了一口。
“苏小姐!那是昨日的!”小丫鬟惊叫到。
苏芸汐放下茶盏,疑惑的问,“怎么……未见老夫人?”
这阵这样的茶,居然是从昨日留到现在,也不见了夫人出现,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丫鬟眼中不解,似乎有些震惊苏芸汐的一无所知,但不明白个中缘由,便口无遮掩直接当实情说了出来。
“老夫人昨日夜里发了烧,现在服了药,正休息着。”
苏芸汐这种暗道不好,自己纲要在老夫人面前装作一副守礼孝顺的样子,可此时老夫人既然生了病,自己却丝毫不知道又在那一直之内被嬷嬷欺骗,耽搁了许久。
实在是犯了大错了。
甚至还命令丫鬟去买了些不宜病时用的糕点,最后是有心人将这消息,报在老夫人面前。
自己如何是好?
苏芸汐惊出一身冷汗,立刻就要将老夫人房里去。
才到门前,便看见如影从老夫人房中走出来,悄悄的关上了门。
如影怀中的木托盘上,正是一个药碗。
苏芸汐刚要张口,便看见如影朝着她做出嘘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