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止明白了柳凝酒的担忧,摇了摇头。
“她不会知道,除了皇上,李大人和戚大人之外,都是我们的自己人。”
林行止将柳凝酒的额头靠在了自己的脸庞。
“无需担心。她有什么动静,皆不会逃过王府暗卫的眼睛。”
柳凝酒点点头,安心的靠在林行止身上。
……
王府。
这场风波震惊整个皇城,当然也少不了王府之内。
甚至夏敏儿更早一步知道了消息。
有一侯府的老仆人,因为提前赶来王府给夏敏儿报信,便躲过了那场满门抄斩的灾难。
此时,夏敏儿正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靠在床上。
老仆人把那消息传来迟,她还有些不信。
前几天已经有人来问她,也知道自己的兄长在做一些或许隐秘的事情,但万万不曾想到,这事情败露,要涉及到满门抄斩。
夏敏儿匆匆地差了人去侯府询问。
却只说那日起了一场大火之后便不再见到侯爷的踪迹。
侯府已被那场大火烧得分崩离析,仆从也逃走了不少。
心里焦急的等着解释,时时刻刻如火上主考的蚂蚁般难熬。
夏敏儿多方打听,求人施救。
除却得到一个兄长侯爷被压在大理寺内受审的消息。
当下一颗心如坠冰窟。
夏敏儿李时还在不断的安慰自己,或许是兄长受了冤屈,只要等待一段时间身上查明了真相,便会把自己的兄长放出大理寺之外恢复名声。
只要午夜回来了,这侯府中又重见天日,继续辉煌腾达的那天。
是不曾想待几日过后便是满门抄斩的消息传来。
夏敏儿当下便如一颗落魄丧胆的鹌鹑只能缩在王府之中。
暗暗庆幸自己早已嫁出府外。
如若不然,只恐怕也被为跪在那王府之中,与其他人一同,做那刀下冤死的鬼魂。
此刻,又过了月余。
夏敏儿还是没有从这一场浩劫中恢复过来。
每日浑浑噩噩的象棋得了失心疯。
自己那远在寺中的孩子也不顾了。
也不知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是端上来的膳食,相比以往更加简陋了些。
自己的嫁妆这些年来早已补贴给王府。
如今娘家出了事情就是被这样对待的。
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
可自己原本要嫁的那位王爷却仍然活着,且为什么娶了自己的婢女。
想到这里,夏敏儿突然清醒了几分。
想起多日前与柳凝酒在那寺庙中的会面。
“柳凝酒怎么如此张狂?难道她事先已经知道?”
夏敏儿有牙切齿,一想到对方那张狂模样,穿金戴银的奢侈模样,便恨的咬牙。
几曾何时,几年以前。
她柳凝酒还是一个跟在自己后面,为自己所鄙夷厌恶的一个小丫鬟罢了。
那时她的命运全凭自己一念。
自己想让她的死就让她死。想让她活就让她活。
现在又算什么?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又是皇上亲自赐福的郡主。
而自己却完全颠倒过来。
那侯府嫡女的名号如同一个囚禁自己的牢狱,让自己时时刻刻感觉到骨鲠在喉,自己的脖子中仿佛也夹了一个戴罪的木枷。
有朝一日或许便一刀劈下来。
自己也成了枉死的鬼魂。
到底有什么办法活下来?
或许将那柳凝酒害死,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王府未来的王爷。自己才能母凭子贵,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夏敏儿在脑子里盘算着。
就算侯府已经失势,自己仍然是出身高贵的嫡女,哪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小丫鬟能够比的。
夏敏儿哆嗦着。
却不是寒冷或者疾病,而是因为自己这番想法而癫狂的兴奋着。
是极!只需要将那人害死。
这一切命数的推让便会回到正轨,自己还会再次成为这王府的女主人。
正当这么想着。忽然有人外敲门。
敲门的声音仿佛捶打在夏敏儿的神经上,夏敏儿吓得打了一个冷战,终于从思绪中拔出注意来。
“谁?”
夏敏儿敏儿犹如惊弓之鸟般往后缩了缩,只等到将被抵在那床架之上才好像获得了片刻细微的安全感。
是谁?
是夺命之人?
是皇上另外派了人来拿她的性命了?
一个柔弱的女子声音从外面响起,“二夫人,老夫人请你去用膳。”
正是房中丫鬟的声音。
夏敏儿松了一口气,紧张蜷缩的脊背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无碍,无碍,不是追命之人。
只可惜那老夫人也不是好对付的善茬。
夏敏儿深吸一口气,咳嗽了几声,“我病了,你回绝老夫人吧。”
门外女子答了一声“是”,便退去了。
摒弃凝神的听着那脚步声走远,夏敏儿才完全的松懈下来。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夏敏儿心里默念着。
虽然不知兄长参与了什么事情。
但的事情多少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也未曾知道,即使往后再有查探过来。
自己也不一定会死。
夏敏儿珍惜了几口气,终于壮着胆子坐了起来。
坐到了梳妆台面前,看着铜镜中自己凌乱的样子。
一阵难以压制的愤恨和委屈涌上心头。
几何时成了这番潦草的模样?与那街上乞讨的妇人又有何不同?
此时那身后的靠山已然消失,若想要活下来,并只能靠自己。
夏敏儿细细的思索着。
现在她唯一的目标便是想要办法扳倒柳凝酒。
那么到底还有何人?可以帮着自己。
思来想去脑海中终于冒出了一张娟秀的脸庞。
正是太傅府的女儿苏芸汐。
苏芸汐早早的便心仪林行止,且身份高贵。
若将她联合过来,自己对付柳凝酒,又添一员助力。
及至理清了这些,夏敏儿终于才觉得安心了,朝着外面大喊一声。
“来人,为我梳洗。”
守在门外的丫鬟推门而入,为夏敏儿梳洗打扮一番。
望着铜镜中恢复了神采的自己,夏敏儿便再次新生斗志。
她第一个要见的,便是那老夫人。
她等不及要瞧一瞧,老夫人对自己又是什么态度?
松儿在那寺庙中所销售的险恶待遇,既然是出自老夫人之手。
那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或许还有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