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敏儿心中愤恨，完全将气度抛在一边，摔了东西出去。下人得了夏敏儿的答复，便带着木盒离开。
暗卫将棠梨居中发生的一切回禀给了林行止。
案情逐渐明朗，只需要在确定宫中，圣上所喝治头痛的药的药渣，便可禀明圣上，一一发落。
时间缓缓过去，暗卫终于将那药渣带回。
是日，徐夫子与柳凝酒，围着一方桌子沉思。
许槐儿站在一边，乖巧的盯着案板。这几日经过柳凝酒——药王谷传人，徐夫子——活扁鹊，两位恩师的指教，医术见长不少。
李景泽也陪在一遍。这几日他身体恢复了大半，虽然看着瘦弱，从前的体型还没恢复，但是干活完全不在话下。
因为李景泽不会武术，并不能在林行止某得一个职位。只能跟在徐夫子身边，当个挑水打扫的小厮。
但是就这样，也比从前那段苦毒的日子好了很多，心满意足得很。
两人站在一侧。
房子正中的一方小几，徐夫子与柳凝酒成愁眉不展的盯着桌子上的油纸。
这油纸中间一片乌漆麻黑的粉末，便是暗卫从宫中拿来的，那圣上治头疼所的药渣。
“徐夫子，你怎么看？”柳凝酒问。
徐夫子两眼一闭，跌坐在凳子上，“我不想看，我不忍观看，我不愿看。”
柳凝酒眼珠一转，“依然如此，想来徐夫子心中已然有了结果。”
徐夫子摇了摇头，“你怎么断定老朽就知道了，这人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后生，靠你了！”
柳凝酒眉毛一扭，“我怎么觉得，这就不像药渣，而像火炭呢？”
徐夫子顿时睁开眼，跳起来指着油纸，“这就是火炭灰！这哪个小子弄来的东西！这不是成心戏弄老夫吗！”
柳凝酒拈着那黑色粉末在手里细细打量，虽然听说过圣上没一方汤药都要留存，为保龙体安康。但……
这宫中或许有在药渣中放火炭灰，让人无法查看药渣的习惯？
柳凝酒迟疑不下，“来人，是谁去取的药渣？”
梁上瓦片啪嗒一声响，屋外立刻跪下来一个黑衣暗卫。
“回禀王妃，是我。”
“这真是那药渣？你可亲眼见过？不假手他人？这是否还有其他宫人经手，以至于这里都是碳灰。”
“回禀王妃，我亲眼见过，就是这汤药端去殿中给了圣上，我是先拿的药渣，再追出去确认，并无他人经手。”暗卫面上神色端正，言辞恳切，无一丝一毫的心虚。
柳凝酒转过身，再次看向这黑色粉末。
原先黑漆漆的一摊，留下些深褐色发黑的汤水，便等了一日，只等将这药粉晒干烘干了再来看。
可这怎么几乎都是木炭灰。
虽然这已然足够治那洪公公一干人死地，但木炭灰也有些药效，怎么都说不过去。自己并不知道圣上那头痛顽疾是何症状，这药虽然开的蹊跷，但也尚有回转的余地。
听了暗卫的汇报，徐夫子又坐回了凳子上，对着那油纸端详着。
“或许这木炭灰是为了掩盖什么？”柳凝酒思索一番，“我们为何将这药粉烘干来看，或许将这木炭灰漂在水中，将木炭灰过干净，也能发现什么杂质。”
徐夫子似乎毫不在意，任然秉持着他的观点，“这既然不是那小子们欺哄我这老头子的，就是太医院欺哄皇上那老头子的。”
“拿盆水来。”柳凝酒唤。
很快小梅便将清水送了过来。
柳凝酒将清水倒在碗中，舀起一勺药渣粉末倒在碗里。
木炭灰缓缓的被水浸湿。
徐夫子爬起来瞥了一眼，又摇摇头缩了回去，“非也，非也，实在困难，这就是平平无奇的木炭灰罢了。”
徐夫子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拖出了一些唱戏的腔调。
“小梅，去膳房，拿几个晾晒粮食的藤编盘子来。”
徐夫子又起了兴趣，“你这个小娃儿总是聪明，你这是要做什么。”
柳凝酒不理，便将那在水中的木炭灰碰匀了。
等小梅拿了藤编盘子，便将其摞起来，放在院中，又将帕子铺在中间。
徐夫子跟了出来，只见柳凝酒照着那帕子，洋洋洒洒的将水倒下去。
那木炭灰顺着藤条的缝隙漏下去，又有不少大小不一的被滤住。
“都出来！都仔细看好了，这药粉被磨的细致，但若是加了其他东西，总归还是不一样，这其中若有不是木炭的，便立刻告诉我。”
一干人包括蛰伏的暗卫，一时间聚拢在几片藤盘前，都皱着眉头愁眉不展的盯着看。
徐夫子甩了甩手，又找了个椅子躺下，又打了个哈气，“小子们用功些，等找到了什么再来找我。”
柳凝酒细致的观察，终于能看出好似有些东西，在阳光底下，反射的光芒不一样。
一片颜色深，一片颜色浅。浅的是木炭灰，那么深色的，这个光泽，倒像是——痴离毒虫。
那毒虫也是黑色的，柳凝酒不禁开始猜想。
此前只看见那些毒虫都是活的，便没有往死了想。
若只是将那些活虫喂养长大，在将他们死了晒干，细细研制成粉，这倒和木炭灰一或许相似。
柳凝酒又重新将那未打湿的粉末拿出来，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
果然看见一片黑灰色的东西里面，有一片泛着更浓厚的光泽。
此时此刻，忽然有人在另一头喊了一声，“这有个不一样的！”
众人立刻向那喊声涌去，睁着眼睛看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发现，这别人发现了当然好奇。
这其中最好奇的还属徐夫子，柳凝酒转头，正打算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徐夫子。
这人声一喊，便看见徐夫子立刻跑了过去。
嘴里喊着，“让开，让开！”便一左一右的抓着两个人的后颈衣服，将其扯开，自己伸头去看。
暗卫知道是徐夫子，也不敢多嘴。
那喊出声的人正是许槐儿。她婉约笑笑，便指着那一片清一色的黑灰中。
“我从前经常与这东西在一处，它们的样子我实在了解。这个是毒虫，我认识。”
一句话说完，除了摊着脑袋的徐夫子和行动迟缓的李景泽。
其他暗卫齐刷刷退到三步外，速度之快，让人不然赞叹王府暗卫武功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