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舵的血腥味还没散尽，洛少辰正让人清点沈万三的遗物，阿雷就押着个哭哭啼啼的少年进来了。那少年穿着锦缎长衫，脸上还沾着泥，正是沈万三的侄子沈小宝。
“辰哥，这小子藏在后山密道里，被弟兄们逮住了，怀里还揣着这玩意儿。”阿雷将一封火漆封口的信递过来。
洛少辰拆开信，沈万三那歪斜的字迹映入眼帘：“小宝吾侄，见字如面。若汝见此信，叔己不在人世。持此信去武当山，寻清虚道长，提‘杂役沈三’，他自会护你周全……”
原来沈万三竟是武当山的杂役出身。洛少辰捏着信纸，指尖微微用力，纸角瞬间被捏皱。
“洛少辰！你不能杀我！”沈小宝哭得涕泪横流，腿肚子抖得像筛糠，却还在硬撑着喊，“我叔是武当山出来的！你杀了我，武当山不会放过你的！”
洛少辰抬眼看向他，这少年自小被沈万三惯得无法无天，当年在临水码头，就因为看不顺眼一个小贩，竟让人打断了对方的腿。那时洛少辰还只是个外门弟兄，只能眼睁睁看着，如今想来，只觉讽刺。
“你叔都死了，武当山凭什么护你？”洛少辰将信纸扔在地上，玄铁匕首在指间转了个圈，寒光映得沈小宝脸色惨白。
“我……我有介绍信！我叔说了，清虚道长欠他的情！”沈小宝死死攥着怀里的信，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洛少辰，你饶我一命，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不，我给你磕头！”
他“噗通”一声跪下，“咚咚”地往地上撞，额头上瞬间起了个血包。可嘴里的话却没停，翻来覆去都是“饶命”“武当山”“磕头”，碎碎念得像只聒噪的蝉。
洛少辰看着他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忽然想起那三个被钱麟杀死的弟兄，想起他们临死前还在喊“守住临水”；想起秦烈为了突破先天，赌上了后半辈子的武道生涯。
这些人拿命换来的安稳，凭什么要留着沈小宝这种废物？
“你叔算准了自己会死，却没算准，你逃不掉。”洛少辰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给你留的活路，在我这儿不算数。”
沈小宝还在哭喊：“你不能杀我！我……”
话音未落，洛少辰己动了。踏雪无痕施展到极致，身形如一道残影掠过，玄铁匕首带起一道寒光。
“噗嗤”一声，鲜血溅在沈小宝那身华贵的锦缎上，像绽开了一朵丑陋的花。
少年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里的碎碎念戛然而止，只剩下温热的血在地上蔓延。
阿雷看得眼皮首跳，低声道：“辰哥，真杀了？不怕武当山……”
“怕？”洛少辰用沈小宝的衣襟擦了擦匕首上的血，冷笑一声，“沈万三当年在武当山不过是个杂役，所谓的‘情分’，多半是他自吹自擂。就算真有其事，武当山难道会为了一个死人的侄子，跟我黑风堂开战？”
他将匕首归鞘，踢了踢地上的头颅：“拖出去，跟沈万三的尸首扔在一起。”
阿雷不敢多言，赶紧让人来处理。
洛少辰走到窗边，望着武当山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仙气缥缈，却藏着沈万三这种人的过去。他知道，杀了沈小宝，或许会有麻烦，但他不后悔。
黑风堂要换个样子，就不能留着这些蛀虫。沈万三是，沈小宝也是。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带血的指尖上。洛少辰缓缓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从今天起，黑风堂的规矩，由他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