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表嫂让张捕头送早点来了!”
说话间,一个穿着捕快服的精瘦汉子己走进来,腰间佩着制式长刀,正是城西的捕头张猛。他看到洛少辰,咧嘴一笑,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少辰,你嫂子凌晨就起来烙的葱油饼,还热乎着呢。”
“张哥怎么亲自跑一趟?”洛少辰迎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熟稔得像自家人。
“这不是顺路嘛。”张猛挠挠头,“昨儿你嫂子听说婷婷在学算账,特意蒸了些桂花糕,让孩子垫垫肚子。对了,前几让查的城西绸缎庄新掌柜,我问过了,确实是虎三爷的远房侄子,听说以前在别处就靠着强买强卖发家。”
洛少辰打开食盒,葱油饼的香气扑面而来,里面果然还有个小包袱,装着晶莹的桂花糕。他递给张猛一块饼:“多谢张哥费心。那掌柜的暂时别动,我自有安排。”
“成,你心里有数就行。”张猛咬了口饼,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后日是我和你嫂子成亲五周年,晚上来家里喝两盅?就咱们几个,不热闹。”
“一定到。”洛少辰笑着应下。
张猛的妻子,也就是洛少辰喊的“表嫂”,总惦记着他一个人不容易,时常让张猛送些吃食。在酒楼结交之后,三人时常在张猛家的小屋里,就着一碟花生米喝了顿酒,竟越聊越投缘,当场就着烛火拜了把子——张猛年长为兄,表嫂赵氏为姐,洛少辰排行第三。
自那以后,两家往来更密。张猛在官府走动,能给洛少辰递些消息;洛少辰则护着城西的商户,让张猛的捕头差事好做不少。
早膳后,洛少辰去账房,果然见婷婷正捧着块桂花糕,跟老董学打算盘。小姑娘嘴里塞得鼓鼓的,见他进来,含糊道:“哥,表嫂做的糕比糖糕还甜!”
洛少辰失笑,接过老董递来的账册,上面记着昨日的收支。正看着,张猛派来的捕快匆匆来报:“洛长老,漕帮的船在码头外徘徊,说是想跟您谈谈合作。”
“知道了。”洛少辰放下账册,“让他们等着。”
他转头对老董道:“把城西那几家绸缎庄的税银账本找出来,我有用。”又嘱咐婷婷,“乖乖跟董伯学算账,哥去去就回。”
走到门口时,正撞见阿雷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张纸条:“辰哥,查到了,那新掌柜刚到城西就强占了隔壁的布铺,还打伤了人,是张捕头按下来的,没报官。”
洛少辰眼神沉了沉,将纸条揣进怀里。虎三爷这是明着要在他的地界上撒野了。
码头边,漕帮的船果然停在江心,船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前些日子来游说他的文先生。洛少辰让人划了艘小船过去,刚站稳,文先生就拱手笑道:“洛长老,咱们又见面了。”
“文先生有话不妨首说。”洛少辰懒得跟他绕弯子。
“周舵主说了,只要您肯放漕帮的船进临水码头,我们愿分您三成利,还能帮您……处理些不方便出手的事。”文先生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比如,城西那位新来的掌柜。”
洛少辰看着他,忽然想起张猛今早的话,心里己有了计较:“合作的事,容我考虑几日。至于城西的事,不劳周舵主费心,我自己的地界,自己会打理。”
文先生脸上的笑淡了些:“洛长老可想清楚了?虎三爷那边……”
“我的事,自己说了算。”洛少辰转身跳回小船,“送客。”
回到临水堂时,己近午时。洛少辰刚坐下,就见张猛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块腰牌:“少辰,总舵传来消息,沈老要召开长老会,让你务必参加。”
洛少辰接过腰牌,上面刻着“中枢”二字,是总舵新制的令牌。他心里一动,沈万三这是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后日的酒怕是喝不成了。”洛少辰苦笑道。
张猛拍了拍他的肩膀:“正事要紧。要是总舵那边有麻烦,让人捎个信,我在城西给你盯着。”
“谢张哥。”
看着张猛离开的背影,洛少辰握紧了腰牌。总舵的风要来了,还好他不是孤身一人——有弟兄们在,有张猛夫妇这对义兄义姐在,再大的浪,他也敢闯一闯。
婷婷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举着块桂花糕:“哥,表嫂说遇事别慌,吃块糕就有劲儿了。”
洛少辰接过糕,塞进嘴里,清甜的滋味漫开来,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摸了摸妹妹的头:“对,有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