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城西片区的石板路还沾着夜露,洛少辰带着阿风阿雷,脚步沉稳地踏入“聚财赌坊”。守在门口的弟兄见他回来,眼瞅着阿风手里那包渗血的布包,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都浮出兴奋——辰哥这是得手了!
穿过赌坊前厅,后院那座挂着“聚义堂”匾额的木屋,是洛少辰亲手筹建的地方,平日里只有他的心腹弟兄能进。可此刻,木屋外竟站着三个汉子,这三人都是虎三爷跟前的人,王勇、王仁、王忠三兄弟。
“洛少辰,你完蛋了。”三人见他过来,语气不冷不热,侧身让开了路。
洛少辰眸色微沉——这三人昨晚定是跑回去报信了。
他推开木门,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虎三爷正坐在堂中主位上,手里端着个白瓷酒杯,面前摆着两碟小菜,显然是从醉花楼过来的。
堂内站着七八个聚义堂的弟兄,一半是虎三爷的心腹,另一半是洛少辰的人。看见洛少辰进来,他手下的弟兄们都悄悄松了口气,目光扫过那包头颅时,眼底藏不住敬佩——辰哥果然说到做到,为了李浩,真敢去青蛇帮的地盘杀人!
“少辰,你可算回来了。”虎三爷放下酒杯,声音听不出喜怒,左眉那道月牙疤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昨晚去哪了?王勇说,你带着人去了临水?”
洛少辰没绕弯子,径首走到堂中长桌旁,对阿风抬了抬下巴。阿风解开布包,两颗头颅“咕噜”滚落在桌面上,蛇九那凹陷的眼窝正对着虎三爷,堂内顿时一片死寂。
虎三爷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手指捏紧了酒杯:“我没记错的话,一天前我就跟你说过,李浩的事暂且压着,和青蛇帮,咱们没必要硬碰,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义父,李浩是聚义堂的弟兄,死在青蛇帮手里,我不能不管。”洛少辰声音平静,“您不让动,是怕两帮开战,可他们都杀到咱们头上了,再缩着,弟兄们的心就散了。”
“心散了?我看是你想借着报仇,把聚义堂搅乱!”虎三爷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里的酒溅出来,“我早就说过,城西这片是咱们的根基,守好这里比什么都强!你倒好,跑去杀青蛇帮的头目,这不是逼着他们打过来吗?”
站在虎三爷身后的王勇连忙接话:“辰哥,三爷也是为了大家好。青蛇帮总舵主是先天初境,真打起来,咱们聚义堂这点人……”
“打起来又如何?”洛少辰扫了他一眼,目光转向堂内自己的弟兄,“弟兄们,李浩跟咱们一起混了三年,他死了,咱们要是连仇都不敢报,以后谁还敢跟着聚义堂?”
他手下的二虎第一个喊道:“辰哥说得对!青蛇帮算个屁,敢动咱们的人,就该杀!”
“对!跟他们拼了!”几个年轻弟兄跟着附和,眼底都透着兴奋——跟着洛少辰这样讲义气的大哥,哪怕刀光剑影也值了。
虎三爷见状,脸色更难看:“放肆!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他转向洛少辰,语气带着嘲讽,“好啊,少辰,现在你的弟兄们都只认你这个大哥了,我这个义父,怕是早就入不了你的眼了。”
洛少辰攥紧了腰间的刀,他知道虎三爷这话是故意挑事。当初他提议在聚义堂里另立规矩,让弟兄们按劳分利,就惹得虎三爷不快;后来他想把城西的地盘往南扩,更是被虎三爷压着不许动。这次杀蛇九,不过是对方借题发挥的由头,想把城西收回去。
“义父言重了。”洛少辰弯腰,将两颗头颅重新包好,“这两颗头,我会挂到城西菜市口去。他们要是敢来,我洛少辰接着。”
“你还敢火上浇油?”虎三爷气得站起,“洛少辰,你私自行动,坏了聚义堂的规矩,今日我非得……”
“义父要按规矩罚我?”洛少辰抬头看他,眼神清亮,“聚义堂的规矩,第一条就是‘兄弟相护,有仇必报’。我杀蛇九,合规矩。”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几分:“倒是王勇他们,昨晚不跟着我去报仇,反倒跑去醉花楼给义父报信,这算是什么?”
王勇脸色一白:“你胡说!我是……”
“够了!”虎三爷喝止他,死死盯着洛少辰,“好,好得很!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了。”
洛少辰没接话,对阿风道:“找个木笼,把这两颗头挂出去。”说罢,他转身往外走,经过虎三爷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义父,城西和聚义堂不是您一个人的,是弟兄们的。谁真心对弟兄好,弟兄们心里有数。”
看着洛少辰带着弟兄们昂首挺胸地出去,虎三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眼底满是阴鸷,“走,回去,看他能不能刷出什么花样,还能不能活下来”
堂外,二虎凑到洛少辰身边,压低声音道:“辰哥,虎三爷这是明摆着要针对你……”
洛少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着天边升起的朝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他要针对,我接着就是。但青蛇帮的账,还有得算。”
弟兄们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个热血沸腾——跟着这样敢作敢为、护着兄弟的大哥,就算前路刀山火海,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