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李家小院里,油灯的光芒微微摇曳。
李母紧紧攥着那五千块钱,仿佛攥着全家的希望,浑浊的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粗糙的布枕。
李青川坐在床边,看着母亲沟壑纵横的脸颊和鬓边新增的白发,心中那股改变命运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娘,您放心,这只是个开始。儿子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把病彻底看好!”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送走父母去休息,李青川回到自己那简陋的房间,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摊开一个有些年头的笔记本,用铅笔在崭新的一页上郑重写下“孙老板联系记录”几个字,下面还标注了几个重点:品质优先、价格预期、可供货量。
这孙老板,是他通过特殊渠道联系到的一位省城大批发商,据说手眼通天,专做高端农产品。
如果能搭上这条线,他的大蒜就不愁销路,价格也能再上一个台阶。
他仔细盘算着,郑会计虽然爽快,但毕竟是本地企业,消化能力有限。
要想真正把事业做大,必须把目光投向更广阔的市场。
与此同时,村西头的李大贵家,昏暗的灯光下,他和尖嘴猴腮的王二狗子正凑在一起,桌上摆着几碟花生米和一瓶劣质白酒。
“他娘的,凭什么好事都让他李青川占了?”李大贵狠狠灌了口酒,满脸的横肉都在抽搐,“那块地,原本老子都快到手了!现在他一天赚的,比老子一年都多!”
王二狗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谄媚地笑道:“贵哥,消消气。那小子是走了狗屎运,但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发财啊。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这可是抢了贵哥你的财路!”
“废话!”李大贵一拍桌子,“老子能不知道?可那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村里不少人都巴结他,连郑会计都给他面子,不好首接下手啊!”
“嘿嘿,贵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二狗子压低了声音,凑到李大贵耳边,“我听说,他好像还有一批蒜没卖,准备等个高价。而且,他今天卖蒜得了不少钱……”
李大贵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狠厉:“你的意思是……”
“咱们这样……”王二狗子如此这般地嘀咕起来,两人不时发出阴险的笑声,一个针对李青川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他们全然不知,李青川的目光,早己越过了小小的李家村。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大山就带着李母,怀揣着那五千块钱,坐上了村里去镇上的最早一班牛车,准备转车去省城。
李青川将他们送到村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送走父母,李青川立刻投入到新的忙碌中。
他先是仔细检查了温室和露天田地里剩余的大蒜,确认长势良好,然后又回到家中,拨通了那个他昨晚研究了许久的电话号码。
“喂,是孙老板吗?”李青川的声音沉稳而有礼。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沙哑但中气十足的男声:“是我,哪位?”
“孙老板您好,我是李家村的李青川,之前通过朋友向您推荐过我们村的高品质大蒜。”
“哦,李家村的大蒜?”孙老板似乎想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我听说了,品质不错?有多好?”
李青川不卑不亢地介绍道:“孙老板,我们的大蒜采用温室和滴灌技术培育,蒜头,蒜香浓郁,品质绝对上乘。昨天刚有一批出货,县农产品公司的郑会计亲自验货,当场就按高出市场价两成的价格收购了两吨,并且评价极高。”
“哦?郑胖子都说好?”孙老板的语气明显多了几分兴趣,“小李啊,你手里现在还有多少货?价格怎么样?”
李青川心中早有盘算:“孙老板,好货不愁卖。目前我手里还有大约五吨优质品,至于价格,我希望能体现出它的价值。如果您有兴趣,可以派人来看看货,我们当面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孙老板爽朗的笑声:“好小子,有魄力!行,我信你一次。你等我消息,最迟明天,我会派人过去,或者我亲自去一趟!如果货真像你说的那样好,价格好商量,量我也能给你吃下!”
“随时恭候孙老板大驾!”李青川挂断电话,眼中精光一闪。
孙老板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热烈。
这批大蒜,注定要掀起一场波澜!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为了娘的病,为了这个家,他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把利益最大化。
整个李家村似乎都沉浸在一种丰收后的平静与期待之中,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李青川家大蒜带来的惊喜,憧憬着未来的好日子。
没有人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者说机遇,己经悄然行驶在通往这里的路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阳光逐渐驱散薄雾,洒在李家村错落的屋顶上。
李青川站在院中,望着村口的方向,眼神深邃。
他隐隐感觉到,今天,会是不同寻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