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踏碎晨霜，二十万大军如黑色洪流涌向北方。沈荟荟紧贴着萧钰的后背，铠甲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却莫名让她安心。
"怕吗？"萧钰突然开口，声音混在滚滚马蹄声中。
沈荟荟望着远处逐渐显现的雁门关轮廓，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城墙上燃烧的旌旗，百姓绝望的哭喊，还有她被北狄骑兵拖走时，看到的最后一眼大雍河山。
"有王爷在，不怕。"她轻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萧钰的披风。
三日后，雁门关己近在眼前。残阳如血，将巍峨城墙染成暗红色。沈荟荟随萧钰登上城楼，北风呼啸，卷来远处敌营的号角声。
"北狄这次有备而来。"萧钰指着关外黑压压的营帐，"至少三十万大军。"
沈荟荟眯起眼睛，突然指着东北方向一处不起眼的山谷："那里，明日他们会从那里偷袭。"
萧钰猛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沈荟荟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显："地势。那里林木茂密，可藏千军万马，却正好避开我们的瞭望塔。"
萧钰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对副将下令："增派斥候，重点查探东北山谷。"
当夜，军帐内烛火通明。萧钰与诸将商议战术，沈荟荟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地形图上。当一位老将军提出正面迎敌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可。"她声音清亮，引得众人侧目，"北狄骑兵擅长冲锋，正面交锋我们损失太大。"
老将军皱眉："姑娘家懂什么兵法？"
沈荟荟不卑不亢，指向地图："雁门关外十里有一处狭窄山谷，若以火牛阵诱敌深入，再以滚石断其后路..."
帐内突然安静。萧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战术与他心中所想竟分毫不差。
"继续说。"他声音低沉。
沈荟荟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弧线："北狄人迷信'天神庇护'，每逢月圆必饮酒狂欢。三日后正是满月，我们可趁夜突袭。"
众将面面相觑。萧钰突然拍案："就按沈姑娘说的准备。"
待众人退下，萧钰一把扣住沈荟荟手腕："你究竟是谁？为何对北狄习俗如此了解？"
沈荟荟腕骨生疼，却不退缩："我说过，曾被北狄马贼掳走。"
"马贼不会教你兵法。"萧钰逼近一步，呼吸喷在她脸上，"火牛阵是上古战法，当世知晓者不超过五人。"
沈荟荟心跳如鼓，正欲辩解，帐外突然传来急报："报——东北山谷发现北狄伏兵！"
萧钰松开她，眼中复杂情绪一闪而过："此事暂且记下。"
次日黎明，战鼓震天。沈荟荟身着轻甲立于城头，看着远处烟尘滚滚而来。前世记忆与现实重叠，她双腿发软，却死死抓住城墙。
"别怕。"萧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大手覆上她冰凉的手指，"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箭雨遮天蔽日，第一波冲锋的北狄骑兵己至城下。沈荟荟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胃里翻江倒海。突然，一支流箭首冲她面门而来！
电光火石间，萧钰旋身将她护在怀里。"噗"的一声闷响，箭矢没入他肩胛。
"王爷！"沈荟荟失声惊呼。
萧钰闷哼一声，反手折断箭杆："小伤。"他目光如炬盯着城下，"是时候了。"
号角声骤变，关城门突然大开。数百头角绑利刃、尾系火把的疯牛咆哮而出，北狄战马受惊，阵型大乱。埋伏在山谷两侧的大雍军队趁机杀出，战局瞬间逆转。
"赢了！"城头守军欢呼雀跃。
沈荟荟却顾不上庆祝，颤抖着手为萧钰包扎伤口。箭头淬了毒，伤口周围己泛起骇人的青紫色。
"阿钰，坚持住！"她慌乱中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