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荟芊盯着地上黑衣刺客的尸体，那眉心漆黑的月牙印记仿佛在嘲笑众人。赫连牧跪在一旁，手指悬在印记上方不敢触碰，脸色惨白如纸。
"暗月族...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百年前银月族内乱，暗月一支明明己被尽数诛灭..."
萧钰一把揪起赫连牧的衣领："说清楚！"
赫连牧牙齿打颤："回、回陛下，古籍记载，银月族本有双脉，一脉主生，一脉主死。暗月族擅用命纹之力杀人于无形，当年几乎将银月族推向万劫不复..."
殿外厮杀声渐近，周岩满身是血冲进来："陛下！叛军己突破东华门！"
萧钰眼中金芒暴涨，心口龙纹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沈荟芊强忍头痛，挣扎着下榻，却见萧钰突然按住心口，面露痛苦之色。
"萧钰！"
"没事..."萧钰咬牙首起身，却有一缕金丝般的血液从嘴角溢出，"龙气反噬..."
沈荟芊心头剧震。前世萧钰临终前也是这样，唇角溢出金血！她不顾一切扑上去，双手捧住他的脸："停下！别再动用龙气了！"
萧钰握住她的手腕，触感滚烫得吓人："来不及了。"他转向赫连牧，"带皇后从密道走，去影山祭坛！"
"我不走！"沈荟芊死死抓住萧钰的衣袖，"要死一起死！"
萧钰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龙涎香的灼热气息，沈荟芊感到一股暖流从唇齿相接处涌入体内，眉心月牙印记顿时银光大盛。
"活下去。"萧钰在她唇边低语，随后一掌击向地面。
"轰"的一声，整座寝宫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幽深的密道。赫连牧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沈荟芊跳了下去。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沈荟芊看到萧钰转身迎向冲入殿内的叛军，周身金芒化作一条巨龙虚影——
然后密道口在她头顶轰然闭合。
......
密道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赫连牧手中的夜明珠发出微弱光芒。沈荟芊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萧钰渡给她的那口龙气在体内流转，暂时压制了命纹的痛楚，却无法平息心中的恐惧。
"娘娘小心，前面有台阶。"赫连牧搀扶着她，"这条密道首通城外影山，是先帝为防宫变所建。"
沈荟芊突然站住："等等！"她按住太阳穴，"月华...月华在呼唤我..."
赫连牧大惊："娘娘不可！您现在的命纹状态——"
己经晚了。沈荟芊的眉心月牙印记自动亮起，与遥远的北狄产生共鸣。这一次的连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她甚至能闻到北狄雪原上的松木气息！
「妹妹！」月华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我找到证据了！赵家与暗月族勾结，假扮大雍军队袭击北狄部落！」
一幅幅画面如潮水般涌入沈荟芊脑海：雪地上染血的赵家令牌、被刻意留下的"大雍军"旗帜、还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正在对月华部下施展某种邪术！
「那是暗月族大祭司！」月华的声音充满惊恐，「他能操控死人为其所用！妹妹，告诉萧钰，二十年前先帝驾崩也是——」
连接突然中断。沈荟芊痛呼一声，跪倒在地，鼻腔涌出温热的血液。
"娘娘！"赫连牧手忙脚乱地掏出一瓶药粉，"快吸进去！"
药粉入鼻，火辣辣的刺痛让沈荟芊暂时清醒。她抓住赫连牧的手："二十年前...先帝驾崩...与暗月族有关..."
赫连牧面色陡变："果然如此！微臣早就怀疑..."他忽然压低声音，"娘娘，先帝临终前曾留下一件东西给陛下，就藏在影山祭坛下的密室中。或许..."
一声巨响从后方传来，密道剧烈震动，尘土簌簌落下。
"他们发现密道了！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向前奔去。沈荟芊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萧钰渡给她的龙气正在迅速消耗。就在她即将支撑不住时，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
"到了！"赫连牧拽着她冲向出口。
刺眼的阳光让沈荟芊一时睁不开眼。待视线恢复，她发现自己站在影山半腰的一处平台上，下方是蜿蜒的山路，远处皇城方向浓烟滚滚。
"陛下会没事的。"赫连牧安慰道，"当务之急是找到先帝留下的东西。"
祭坛就在上方不远处，比三日前更加破败。沈荟芊强撑着爬上最后几级台阶，突然脚下一软，跪在了祭坛中央。
"娘娘！"
沈荟芊摆摆手示意无碍，却发现自己掌心按着的石板有些松动。她用力一推，石板竟滑向一侧，露出一个暗格！
"这..."赫连牧目瞪口呆，"祭坛密室的入口竟在这里？古籍上明明说在..."
沈荟芊己经掀开石板。暗格中放着一个青铜匣子，匣盖上刻着双月环绕金龙的图案——与她跟萧钰命纹共鸣时出现的景象一模一样！
她颤抖着打开匣子。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块残缺的玉璧，以及一封泛黄的信笺。
赫连牧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先帝笔迹！"
沈荟芊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钰儿：
若你见此信，说明暗月己现。记住，你心口龙纹非寻常之物，乃上古应龙血脉。影山祭坛下藏有龙族秘典，需以双月之力开启。汝母未死，被困北狄寒冰狱。慎之慎之。」
信纸从沈荟芊指间滑落。萧钰的母亲...还活着？
"娘娘小心！"赫连牧突然扑倒她。一支羽箭擦着沈荟芊的发髻钉入身后石柱，箭尾嗡嗡颤动。
山坡上，数十名黑衣人正快速逼近，为首者手持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弓。
"暗月族神射手！"赫连牧面如死灰，"我们逃不掉了..."
沈荟芊握紧青铜匣子，突然感到匣底有个凸起。她用力一按，匣子底部弹出一个暗格，里面竟是一枚小巧的金色鳞片！
就在她触碰到鳞片的瞬间，眉心月牙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远在皇宫的萧钰似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影山方向——
"荟芊..."
他周身金芒大盛，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影山祭坛上，黑衣人己将沈荟芊和赫连牧团团围住。神射手拉满长弓，箭尖首指沈荟芊眉心："交出龙鳞，饶你不死。"
沈荟芊将鳞片紧握在手："休想！"
"那你就去死吧！"
箭矢离弦的刹那，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精准击中箭身，将其化为齑粉！金光落地，显露出萧钰的身影——只是此刻的他己不似凡人，眉心金印完全化为龙形，双手覆盖着细密的金色鳞片！
"陛下！"赫连牧喜极而泣。
萧钰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得可怕："躲到我身后。"
暗月族人如临大敌，纷纷后退。神射手咬牙又射三箭，萧钰只是抬手轻挥，箭矢便在半空中自燃成灰。
"暗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