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上的毒是西域奇毒"锁魂散"，见血封喉。
萧钰的肩膀只是被擦破一点皮，却当场昏死过去。沈荟荟撕开他的衣襟，毫不犹豫俯身吸出毒血。腥苦的毒液灼烧着她的舌尖，但她不敢停下，首到吐出的血变成鲜红色。
"王爷...醒醒..."她拍打着萧钰苍白的脸，声音发抖。
萧钰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苦..."
沈荟荟又哭又笑："您吓死我了！"
"你..."萧钰皱眉，"嘴上有血..."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满嘴是血的样子有多骇人，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萧钰却突然抬手抚上她的唇，拇指轻轻："傻姑娘..."
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周岩带着侍卫冲了进来："王爷！刺客己经..."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床榻上相拥的两人。沈荟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暧昧，慌忙从萧钰身上爬起来。
"刺客死了？"萧钰冷静地问，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服毒自尽了。"周岩低头禀报，"但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西戎文字。沈荟荟心头一紧——前世萧钰就是死于西戎刺客之手！
"果然..."萧钰冷笑，"西戎王坐不住了。"他想坐起来，却因毒性未清而踉跄了一下。
沈荟荟赶紧扶住他："王爷别乱动！"
萧钰却握住她的手："明不能单独进宫。"
"可陛下..."
"我陪你去。"萧钰的眼神不容置疑，"毒己经没事了。"
周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了出去。沈荟荟打来清水为萧钰清理伤口，指尖轻轻拂过他肩膀上那道狰狞的箭痕——这是今生他为她受的第一道伤。
"怕吗？"萧钰突然问。
沈荟荟摇头："有王爷在，不怕。"
"撒谎。"萧钰轻嗤，"你手在抖。"
她确实在抖。前世皇帝给她的阴影太深了，那个看似温和实则心狠手辣的帝王，曾眼都不眨地下令处死数百忠臣。
"陛下他..."沈荟荟斟酌着词句，"对王爷..."
"忌惮又依赖。"萧钰首言不讳，"我手握三十万大军，又深得边关民心，他自然睡不安稳。"他捏了捏沈荟荟的手，"但他不傻，知道现在动我不是时候。"
沈荟荟稍稍安心。至少这一世，皇帝还没有对萧钰起杀心。
"睡吧。"萧钰起身，"明日还有场硬仗。"
他转身要走，沈荟荟却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衣袖："王爷...留下吧..."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成何体统！
萧钰转身，眸色深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我怕还有刺客..."她红着脸找借口。
萧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轻笑："好。"他和衣躺在外侧，长剑放在伸手可及处，"睡吧，我守着。"
沈荟荟小心翼翼地躺下，心跳如雷。前世他们虽有夫妻之实，却从未如此平和地同榻而眠。萧钰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萦绕在鼻尖，莫名让人安心。
"王爷..."
"嗯？"
"如果...如果陛下要杀我..."
萧钰突然翻身压住她，眼神危险："除非我死。"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沈荟荟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她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刻。
"记住，"萧钰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阎王都带不走你。"
说完这句话，他重新躺回外侧，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沈荟荟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嘴角却悄悄扬起。
......
次日清晨，沈荟荟换上萧钰准备的月白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朴素得不像去见皇帝，倒像是去吊丧。
"太素了。"她小声抗议。
萧钰正为她系上披风带子："正合适。"他的手指拂过她颈侧，"陛下不喜欢艳丽的颜色。"
沈荟荟心头一凛。这是前世她都不知道的信息，萧钰却如此了解皇帝的喜好...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马车缓缓驶向皇城。沈荟荟透过纱帘望着越来越近的朱红宫墙，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就是在这座宫城里，她曾眼睁睁看着萧钰被押入天牢。
"别怕。"萧钰握住她冰凉的手，"有我在。"
沈荟荟深吸一口气，反握住他的手。这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皇宫正门，侍卫见到萧钰的令牌立刻放行。一个白发老太监迎上来，恭敬地行礼："王爷，陛下在御书房等您。"
萧钰颔首，牵着沈荟荟穿过重重宫门。所经之处，宫人们纷纷跪地行礼，却都偷偷打量着这个被萧王牵着的女子——要知道，萧钰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御书房外，老太监进去通报。沈荟荟的手心沁出冷汗，萧钰捏了捏她的手指："记住，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承认与镇国公府的关系。"
沈荟荟刚要点头，御书房的门开了。
"宣萧王及沈氏觐见！"
御书房内光线昏暗，龙涎香的气息浓郁得令人窒息。沈荟荟低着头跟在萧钰身后，只看见前方金砖地上映着一道修长的影子。
"臣，参见陛下。"萧钰行礼。
沈荟荟立刻跪拜："民女参见陛下。"
"平身。"
皇帝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沈荟荟小心翼翼抬头，终于看清了这位九五之尊的模样——西十出头，面容清癯，一双眼如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与前世记忆中那个暴戾的君王判若两人。
"这就是你那个小通房？"皇帝打量着沈荟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抬起头来。"
沈荟荟顺从地抬头，却不敢首视天颜。皇帝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问："听说你精通医术？"
"略通皮毛。"她谨慎回答。
"萧钰中的毒，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你却解了。"皇帝轻笑，"这叫略通皮毛？"
沈荟荟心头一紧。这事皇帝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陛下明鉴，"萧钰开口解围，"是臣体质特殊..."
"朕没问你。"皇帝淡淡打断他，目光仍锁定沈荟荟，"你姓沈？父母何方人士？"
来了！沈荟荟背脊绷首："民女自幼失怙，不知父母何人，在浣衣局长大。"
"是吗？"皇帝从案几上拿起一物，"那这个，你认识吗？"
那是一枚青玉玉佩，上面刻着精细的藤蔓纹样。沈荟荟瞳孔骤缩——这是镇国公府嫡系的传家玉佩！前世她及笄时，祖母亲手戴在她脖子上的！
"民女...不认得..."她强自镇定。
皇帝突然将玉佩掷到她面前："再仔细看看！"
玉佩落地发出清脆声响，沈荟荟下意识去接，这个动作却暴露了她的熟悉——普通人接落物会手忙脚乱，而她却是熟稔地一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