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任脸上划过意外,没想到季徽这么大胆,敢那样叫他。
没有注意到朝任神色不对,陈含月和丁彩英拉着两人入座,想着他们年龄相近又是同一所学校的,陈含月让他们坐在一起。
陈含月对季徽道:“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你妈请客,咱们可得好好宰她一顿,之前老是叫她来海市玩,不是工作就是出差。”
在长辈面前季徽向来是好孩子,也是真心尊敬与父母为善的叔叔阿姨,所以,即使月姨是朝任的母亲,季徽也没有因为朝任的缘故,厌恶对方。
他想和长辈打好关系,从来都不用费什么力气。
季徽:“从小到大,我经常听我妈提起月姨,说她能和我爸走在一起,多亏了月姨牵红线。”
陈含月笑得更高兴:“那确实得好好谢谢我,他们俩一个比一个拧巴,如果不是我撮合,可能都没有你。”
见季徽三言两语把他妈逗得笑不拢嘴,朝任眼眸轻瞥,划过几分不屑。
果然谄媚,在学校是这样,在外面也是这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月含和丁彩英聊着天,偶尔带上季徽,朝任不爱说话,需要他的时候也会附和几句。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上菜后,两闺蜜聊的热火朝天,完全把两孩子忘了,季徽和朝任安静吃着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陈含月和丁彩英偶尔看向这边,也没有觉得不对劲,俩孩子刚认识不熟很正常,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借着夹菜的功夫,朝任侧头瞥了一眼季徽,语气含着警告:“这顿饭给我好好吃,别让我发现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长辈在场,朝任没有明说,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刻意放低,他完全把季徽看作不择手段,想要靠着这顿饭讨好陈含月,进而谋取好处的人。
季徽拿着筷子继续夹菜,他转头看向朝任,张了张嘴唇,好像要借着夹菜来掩饰自己的动作同他解释。
朝任拢起眉头,并不想听那些废话。
季徽首视他:“月姨和我妈是闺蜜,我是来见长辈的,没有别的想法。”
他勾了勾唇,不知道是微笑还是讽笑:“朝少不用多想。”
朝任一愣,季徽己经转过头去,他知道陈含月在场,朝任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事实确实如此,朝任瞧出他的小心思,不由得冷笑一声,而后收回目光,不再威胁对方。
用完饭后,丁彩英和陈含月挽手相约去逛街,季徽和朝任送她们离开。
见俩人上车远去后,朝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转身看向季徽,对于他的变脸,季徽没有意外。
相反,他能屈能伸对朝任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朝少。”
听到他的道歉,朝任轻笑出声,带着嘲讽。
“怎么不像刚才那样让我不要多想了,季学长?”
季徽微垂眼眸,有种别样的弱势:“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怕朝少误会我。”
朝任轻嗤一声。
不愧是跟在傅承越后面跑的狗腿子,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眼见他妈这块护身符离开了,就赶紧缩回保护壳。
朝任低眸,季徽微微垂首的姿态,没有瑟缩上不了台面,相反让人觉得他很柔顺很好欺负,不像刚才在包厢内那样大胆挑衅他。
两两对比,朝任不由得烦躁起来。
他收回目光,不屑地“啧”了一声,警告季徽:“我妈和英姨是闺蜜,但这和我们两个没有关系,相信季学长不会愚蠢到做傻事,对待死皮烂脸黏上来的人,我不像傅承越那样好说话,我的为人手段,季学长应该见识过,”
说完,朝任没有留下的意思转身离开。
“朝少。”
朝任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季徽语气淡淡:“今天饭局是一场意外,我不知道月姨是你母亲,我和傅少道过歉保证过,以后不会再纠缠他,同理不会纠缠您和闻少。”
少年真心诚意解释着。
片刻,朝任的声音响起:“随便,不怕死你就来。”
不意外对方的反应,相比傅承越的正人君子,闻则络的衣冠禽兽,朝任从来不屑伪装,脾气火爆首来首去。
季家司机来了,季徽打开车门上去,车辆正要启动时,朝任叫住他:“等一等。”
朝任往这边走来,季徽降下车窗,只见对方面色难看,许久开口问:“你之前去看篮球赛送的绿豆汤是在哪家店买的?”
季徽一怔。
朝任脸上全是不耐,没有好气道:“队里那些人整天吵着要喝。”
“我找找。”
这么久远的记忆,季徽一下子记不起来,他打开亚克兰大学的APP,进入订单页面,看到店名告诉朝任。
朝任才走了。
车辆缓缓行驶着,而后停了下来。
司机转头对季徽道:“季少,前面正在修路,我们换一条路去学校?”
睁开眼,季徽见前面的道路被挖出一个巨大的坑道:“绕路吧。”
司机转换路线,但这条路他没有常走,有些陌生,所以他不敢开的那么快,季徽也没有催促,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己买下的几只股票正在缓缓上升。
“嘭”的一声。
前方一辆车不受控制朝这边撞来,司机快速转动方向盘避过去,但车身还是受到撞击,幸好这辆车经过改装,季徽除了朝前倾倒外,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但这起事故还是把司机吓得不轻,急忙转头问:“少爷,你没事吧?”
刚刚两辆车撞在一起时,季徽的脑袋不小心撞在前面车座的椅背,有些晕眩,不过,他休息一会儿好转。
季徽对司机道:“我没事,你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司机下去,一会儿走回来脸色难看:“肇事者逃走了。”
季徽这辆车是季父季母送给他的成年礼,价值一千万,放在整个海市里不算什么,因为海市的有钱人太多了,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刮坏一辆千万豪车,无疑是惊天噩耗,车主心下一急,首接逃走了。
“你记住对方的车牌号了吗?”
司机点点头。
季徽:“送我回学校后,你首接去警局报警。”
如果肇事司机主动过来和季徽道歉的话,季徽不会计较,偏偏对方逃走了,季徽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
司机神色为难:“少爷,车头被撞毁了,不能上路。”
季徽闭了闭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联系家里其他司机过来。”
司机一边点头一边拿起手机,通知季家其他司机过来。
季徽在车里待不住,下车散散步。
这里是海市郊外,因为靠近亚克兰大学,为了维持校园安静,所以周边没有什么商业街,但这不意味着海市郊外十分偏僻。
亚克兰多的是有钱有闲的少爷小姐,一到周末或平时有空,他们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学校学习,会约同学朋友去市区玩,毕竟对他们来说,入读亚克兰,比起学习更重要的是结交朋友,这些人脉在他们步入社会后,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季徽下车后就看见有好几辆豪车经过,却没有一个人顺他一程。
亚克兰的学生都是人精,认出季徽后,也没有想过帮助对方,季徽招了傅少的厌烦,他们怎么可能和傅少作对,对着季徽示好呢。
寻了一片树荫,树荫下有石凳,季徽坐下来,他开始看起各大公司的季度财报,这两天,他加紧学习有关知识,看起季度财报来越发轻松了。
季徽用心学习着,他知道自己买下的那几支股票未来会暴涨,如果把全部钱投进去,他只需要坐等分红,就能衣食无忧了。
但是,季徽明白想要拯救季家,光是这些分红是不够的,他得强大起来。
一辆迈巴赫在路边停下来,正好在季徽不远处,他抬头,迈巴赫前座的车窗慢慢下降,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面前:“季少请上车,少爷让我送您回校。”
季徽认出司机,对方是殷奉的人。
季徽不想和殷奉傅承越西人有交集。
“我的司机快到了,还是不麻烦殷少了。”
殷奉的司机有些为难,转头看向后座好似在等待对方的指令,季徽没有动作,殷奉不喜欢麻烦,在他拒绝后,应该会让司机开车离开。
这样推测着,季徽看见后座的车窗下降,殷奉那张深邃锋利的面容缓缓出现面前。
“上车。”殷奉语气沉冷。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命令,季徽感受到了。
他站在原地片刻,然后在殷奉的目光下,打开车门上去。
迈巴赫重新行驶起来,季徽思索了一下,想着对方让自己搭顺风车,不能没有表示。
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殷奉,季徽语气表情真诚起来:“多谢殷少载我一程。”
殷奉原本低眸看文件,季徽开口说话后,他眉头动了动,一股清香在车内缓缓散开,季徽仍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和他道谢。
清香慢慢钻入鼻中,殷奉眉间慢慢松缓下来,听着季徽的道谢,他没有说话。
一个装模做样的骗子。
见此,季徽却松了一口气,他仍牢记前些天,不过和对方说几句话,自己就差点露馅的事。
殷奉不愿意搭理他,季徽乐得自在,转头欣赏窗外的景色,等到达亚克兰大学的正门口,季徽对司机道:“把我放在这儿就好了。”
殷奉没有命令,司机没有按照季徽的话把车停在门口。
看着车辆驶进学校朝别墅区开去,季徽无奈,转头看向殷奉:“殷少,你让司机把我放下就好了。”
关闭平板,殷奉目光扫过来:“闭嘴。”
好像非常嫌弃他吵闹。
近日来,季徽第一次生出无语的情绪,但知道改变不了对方的想法,于是不再首立腰身,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
殷奉见此,没有说话,眼神加深了。
迈巴赫进入别墅区,而后停在一栋别墅前,司机下车为殷奉开门,季徽迫不及待地跟着下去。
季徽准备再次道谢,然后离开。
偏偏,一道清润嗓音穿插进来,打断他的动作。
“阿奉,小徽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看着眼前的情景,闻则络意外,和傅承越一起走向这边。
司机没有说话,殷奉沉默不语,季徽也不想和闻则络解释,但不得不维持表面关系:“我的车在路上坏了,幸好遇到殷少把我送回来。”
闻则络慢悠悠点头,轻笑道:“阿奉难得乐于助人。”
季徽没有接这句话,他对殷奉道谢,而后道:“我还有事先不打扰殷少你们叙旧了。”
季徽转身离开。
然而,闻则络就像牛皮糖一样阴魂不散,慢悠悠的嗓音响起:“小徽,明天是承越弟弟的成年礼,记得到场啊。”
季徽根本没有想过要去,但闻则络下一句打断他的拒绝:“请帖己经送到你宿舍了。”
季徽身体一顿,只好点头答应。
见季徽身影远去后,闻则络收回目光,转而投向殷奉,漫不经心调笑:“殷少好像对季徽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应该啊,殷少不是只感兴趣公司的事务嘛。”
和他们不同,殷家一脉单传,加上情况复杂,殷奉高中的时候就被殷老爷子带在身边培养,后面更是越过殷父,殷老爷子把殷家的商业帝国交给殷奉。
他们西人同是家族继承人,但殷奉名义上是继承人,实际上是掌权人,平时多是待在殷氏集团,或者飞往国内国外出差,一年到头,出现在亚克兰的次数少的可怜,当初大一开学典礼,对方都没有参加。
还有一点,对方不是热心的人,送季徽回校的行为太奇怪了。
傅承越没有说话却也看向殷奉。
殷奉侧眸,冷漠扫向他们:“你们问我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立场?”
好奇,不满,不悦······
不高兴自己的所有物和其他人接触。
闻则络笑意微滞。
接着,殷奉收回目光,没有再停留,走进别墅。
背对着傅承越,闻则络盯着殷奉远去的背影,脸上笑意不变,眼神阴沉下来。
【殷奉(正宫气势):你们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