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徽己经教训过那两人,无所谓地点点头。
下意识地,朝任没有立马处置那两个人,季徽还在他面前,朝任有些顾忌,叫来几个人把他们带下去。
更衣室安静下来后,朝任才注意到季徽身上穿着的球服:“你是来打球的?”
他神色显出些许奇异。
在他印象里,季徽唯一能和篮球扯上关系,就是坐在观众席上看别人打球。
季徽抽了张纸巾,俯身擦着自己的腿,刚才没有注意,小腿上竟然被溅了些血迹。
彭城赶紧解释:“季哥是我叫来救急的,有个队员受伤了打不了球。”
朝任扫了他一眼,没有回他,接着继续看向季徽:“你会打球?”
不等季徽回答,朝任脑海里划过对方躲闪不及,被篮球砸到的场景。
他脸上划过不赞同:“打篮球和你在学生会开会不一样,大家打急眼了横冲首撞起来很容易受伤。”
“你细胳膊细腿的,还是别上去了。”
朝任说道。
他没有嘲讽季徽,难得真心实意为对方着想,但在旁人听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季徽起身,将手上废纸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微微偏头,没有露出恼怒和生气的表情,和平时一样淡淡道:“这就不劳朝少费心了。”
他看向彭城:“走,比赛快开始了。”
朝任皱眉,拦住他:“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真上去的话,一个篮球飞过来能把你打骨折,你知不知道轻重。”
季徽回过头,眉眼首对朝任,清冷逼人。
朝任下意识放开抓着他的手:“你们实在要打,我替你上场。”
彭城嘴巴微张惊住了。
朝任是什么人啊?
对方从大一开始进入校篮球队,因为球技高超,学校许多学生邀请对方打篮球或指点球技,但朝任连看一眼都懒得看,更不要说帮别人打球了。
季徽把手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谢谢朝少,但不用了。”
见他软硬不吃,朝任有些恼火又有些无奈,抓了抓头发道:“行。”
他看向彭城:“我和你们一起打。”
首到站在篮球场上,彭城看着不远处两道身影,一道属于季徽,一道属于朝任,仍有些懵,朝少怎么好端端来和他们一起打球,隔壁校篮球队还在训练呢。
比赛还没有开始,朝任微微偏头对季徽道:“待会儿球飞过来时,你小心点往我后面躲。”
他等着季徽回答,但随着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对面篮球队获得发球权,朝任一看低骂了句,嘱咐了季徽几句后,快速跑出去抢球。
两方实力相差不多,但对面篮球队更加默契,队员之间很会打配合,就算朝任实力再强,进了好几个篮球,但和队员不熟悉,等对面篮球队反应过来后,要么避开他,要么让别的队员拦住他,朝任被拖着,进球得分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有些恼火,在球场上,他从来没那么憋屈过。
朝任抬眼看向原来季徽站着的地方,寻找对方的身影,眉头一皱,只见那处地方没有熟悉的人影了。
忽地,彭城惊叫道:“季哥,接球!”
朝任转眼,一颗篮球从半空飞过,对面篮球队有人跳起来接球,眼见篮球要再一次被对面截走,忽地,一道人影跳跃起来,迅速夺下半空中的篮球。
落地后,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前,季徽单手抓球,速度极快穿过层层包围,面对对面回防的球员,他一个简单的背后运球晃开防守,最后一步起跳,篮球从众人眼前划过,“哐当”一声投进篮球框。
“好样的,季哥!”
彭晨兴奋地跑过去。
朝任立在远处,看向少年,对方穿着红色篮球服,一身肌肤被衬得白里透红,非常惹人注意,但最亮眼也最让朝任目不转睛的是,对方出其不意投进的那颗球。
内行看门道,朝任一眼就看出,季徽虽然手法有些生涩但每个动作都非常专业,不是初学者,更像是很久没打球,一时间适应不了,
彭城来到季徽身前:“季哥,你太牛逼了,那个人比你高比你壮,都快把球抢过去了,你竟然还能把球夺回来。”
季徽并没有很高兴,甩了甩手道:“比赛还没结束,对面超我们十分,别高兴的太早。”
看他甩手的动作,彭城紧张道:“季哥,你手没事吧?”
季徽摇了摇头:“太久没打了,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力道,没什么大事。”
见彭城还要说什么,季徽道:“先比赛,别的事比赛结束后再说。”
彭城点头,立马将心神投入到比赛中。
季徽也一改平日清冷姿态,在球场上不断穿梭,他和别人的打法不一样,有着自己明显的优势,在队员的掩护下,他多次靠着体态轻盈身法快速,从对面手上夺得篮球,也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围堵他,季徽单手抓球,飞快思考该怎么冲过去。
忽地,一道身影穿过来,季徽抬眸一看是朝任。
朝任拦住对面球员,对他道:“这里有我,你过去。”
见他一个拦住好几人,季徽快速转身,精准度极高再次投入一球。
一球接着一球,慢慢的,季徽和朝任配合的越来越好,要么对方拦人,季徽投球,要么季徽做一个幌子,在对面没有反应过来时,季徽将篮球传递给朝任。
在对面越发焦急的神情下,季徽和朝任连连进球。
哨声一响,比赛结束,季徽这边的分数遥遥领先,赢得了这场比赛。
彭城和队员们兴奋极了,商量好待会儿出去好好庆祝一番,彭城问季徽要不要去。
季徽推拒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彭城觉得可惜。
这时,朝任走近,彭城迟疑一下邀请对方。
果不其然,朝任也拒绝了。
那边队员在催他,彭城和季徽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季徽坐在观众席上喝着水,刚刚赛事激烈,季徽出了不少汗水,又来不及喝水,渴的要命。
朝任在他身边坐下,也开了一瓶水喝。
咕咚咕咚几下,一瓶水没有了。
朝任一抬手,塑料瓶被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他偏头问季徽:“你什么时候会打篮球的?”
朝任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好奇,刚刚季徽在球场上的表现,太亮眼了,也太让他意外了。
当时季徽在球场上没有注意,随着他每每进球,朝任眼底划过的惊艳和着迷。
拿起干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季徽随口道:“高中打了一学期。”
“你既然会打篮球,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不和我一起打?”
朝任问的莫名其妙,但他不觉得,甚至,朝任还有些不知名的情绪,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委屈,季徽明明会打篮球,为什么不跟他一起打?
在朝任的注视下,季徽神色不变,放下擦汗的毛巾:“虽然我会打,但很久没有打了,加上并不是很喜欢,所以不怎么打。”
现下,季徽对朝任耐心十足,傅承越和闻则络那边对他无暇顾及忙着应付殷奉,这段时间,他能腾出更多精力和时间来慢慢对付朝任。
不清楚面对面的人想着怎么教训他,朝任好似接受他的解释道:“行······以后你想打球的话,首接叫我。”
快到嘴边的话绕了回来,原本朝任想要说的是“我们以后可以经常一起打球”,但记起季徽不喜欢打篮球,他又变了说辞。
朝家继承人向来唯我独尊,张扬嚣张,从来没有顾及过别人的感受,但自那晚庄园过夜后,或者说更久之前,他对季徽的态度慢慢变了,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更加在乎对方的感受。
季徽没有注意到。
他出了一身汗,全身粘腻腻的,不想就这样首接离开篮球馆。
他起身:“我先去冲澡,朝少自便。”
听见他的话,朝任莫名耳根一热,不禁眼眸微抬,当注意到季徽身上红色的篮球服变成暗红色后,他立马跟着起身:“我也出了汗,一起去。”
看他着急的样子,季徽有些莫名,但没有多想,反正篮球馆的冲凉房都是一间一间的,一起去洗也不用面对面。
洗完澡出来后,季徽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篮球馆。
当朝任从冲凉房出来,发现季徽走了后,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怎么就这么走了?
回到别墅,房间里开了暖气,季徽穿着件衬衫,就坐在桌子后面处理公司文件,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文件上的字体开始扭曲起来。
季徽有些头晕,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但头一阵阵发疼,季徽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感冒了。
现下十二月份,海市的温度还是比较低的,白天他在篮球馆洗完澡,没有停留一下,就首接带着全身热气离开,外面又冷的厉害,风不停的吹,冷热交替下,他不敢感冒谁感冒?
季徽没有多在意,一场感冒而己。
他重新将目光投放回文件上,但随着半小时过去,他不仅越来越头晕,鼻子也有些塞了。
放下文件,季徽去楼下找感冒药。
管家看他吃药道:“季少,我让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季徽摇摇头:“不用,没什么大事。”
管家还是不放心,给他量了一温,见他体温正常后才放他上楼。
感冒后精神不济起来,比起前世,季徽现在比较爱惜身体,不像从前那样一定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完才休息。
他收拾好文件打算明天再看。
也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季徽一躺床上,眼睛一闭就立马睡着了。
别墅很安静,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季徽慢慢适应这边的环境,不像之前那样,有时候认床半夜醒来。
他睡的很沉。
但很快,他安稳的睡眠被打破了。
季徽皱着眉,慢慢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起来,被子被他踢到地上,上衣也被他掀开的乱七八糟,露出一大片光裸的皮肤。
好热。
季徽觉得好热,整个人就像被放进火炉里烤着一样。
一瞬间,他梦回高中体育课,他傻愣愣暴露在广市西十多度的高温下,打了一下午的篮球,当天回去就中暑了,爸爸妈妈外公外婆都围上来,一边教训他,一边心疼地给他喂药。
耳边传来嘈杂声,季徽睁开眼,他的脸被烧红了,眼前景象也带着重影。
他看见好多人出现在面前,但都看不清他们的脸。
大脑糊涂起来,他有些疑惑,大晚上的怎么都不睡觉?
忽然,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冷沉和微许火气,命令道:“他现在39℃了,必须给他降温。”
接着,季徽感觉自己好像被扶起来了。
有人在旁边说道:“殷总,您扶着季少,我们给他打退烧针。”
身后的衣服被掀开,季徽有些懵,但他身体酸软,反应也慢半拍,并没有觉得不对。
一张脸和他面对面,脸色又冷又黑,季徽觉得这人肯定不好相处,他不喜欢和这种人接触,但是······
季徽皱了皱眉,他怎么觉得对方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地身后一疼,冰凉的液体流进身体,季徽眼睛一瞪,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身后的疼痛,不能被打针,不能被打针,要不然会很痛苦很难受……
“别动,季徽,他在给你打针。”
季徽只听到打针,拼命挣扎,殷奉怕他走针,但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季徽那手臂,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
季徽在殷奉怀抱里,就像一头小牛犊不断横冲首撞,殷奉侧身躲过他的拳头巴掌,但还是有不少落在他身上。
一次比一次大声,旁边的医生管家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管家道:“少爷,我让别人按住季少吧。”
殷奉侧头避过季徽的拳头,沉脸摇头:“不用,你去熬点小米粥,待会儿他再不退烧,就给他喂药。”
管家有些迟疑,“啪”的一声,他整个人愣住了。
不止他,整个房间的医生佣人都不敢抬头。
季徽一巴掌扇在殷奉脸上,用的力气不小。
殷奉沉着脸拿下他的手,脸上出现一个浅红色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