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后,殷奉没有提起过那晚和傅承越起冲突的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接下来几天,季徽发现自己在亚克兰好像很多天都没有遇见傅承越。
这天,苏浆来办公楼找季徽:“季哥,你知道前几天圣诞晚会上,苏时愿做了什么吗?”
季徽当然知道,但不了解具体情况。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他让苏浆坐下来说。
苏浆回忆起圣诞节第二天早上,他正吃着早餐时,傅承越带着一行人到苏家的情景。
当时,管家进来通报:“傅少来了。”
苏浆听了后,还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家虽然和傅家有来往,但也没有那么大交情,让人一大早就上门拜访吧。
听着外面的动静,傅承越带的人还不少,苏浆越发好奇,没有发现坐在对面的苏时愿脸色微白,手指紧紧攥着汤匙。
苏景恰好在家,还没去公司,他招待傅承越进来。
“傅少,您有什么事,要不要先吃顿早餐?”
“不用。”傅承越拒绝。
他脸色冷漠,苏景神色微凝,察觉到对方和以往的不同。
傅承越目光一扫,落在桌边的苏时愿身上:“昨晚是你在我酒杯里下了药。”
“咣当”一声,苏时愿手上的汤匙落在粥里。
苏浆也愣住了,他不敢面对傅承越骇人的神情,但一脸震惊地盯着苏时愿。
苏景很快反应过来。
他向前几步,挡在傅承越和苏时愿两人中间问:“傅少您说的下药是怎么回事?”
听见他的声音,苏时愿立马回神,对傅承越道:“承越哥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昨晚,我看见你醉了就把你扶去酒店房间休息,然后就去找大哥了,你说的下药是什么意思?”
桌子下,无人注意到的角落,苏时愿攥紧手掌。
他说谎了。
昨晚,他接到苏景的电话后想着过去露个脸就回去找傅承越,但紧接着,当看见原先应该躺在酒店房间的傅承越重新出现在大厅,他心下生出不妙。
幸好在计划今晚的事情前,他买通酒店内部人员,请他们帮忙删掉了监控视频。
所以当看见傅承越首接离开酒店后,苏时愿慢慢安心下来。
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傅承越,想到物证人证都被他处理好了,苏时愿心下愈发冷静。
他面带疑惑,眼里带着担忧,看向神色冰寒的青年关心问道:“承越哥哥,你现在没事吧?”
十几人面前,苏时愿心理素质强大,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堪称天衣无缝,令人无法察觉他在表演。
傅承越开口,说了一句让他神情僵硬的话:“学校里的酒店都是傅氏集团旗下的。”
苏时愿立马掐住掌心,努力抚平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但眼底的惊慌是瞒不了人的。
见此,傅承越眼底划过厌恶,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傅家律师上前,对苏时愿道:“苏二少爷,昨晚21:20分,你买通酒店服务员往傅少酒杯里下药,监控视频、酒杯残留药物、服务员等物证人证俱全,证据链完整下,根据《刑法》第234条,你涉嫌故意伤害罪,最低量刑三年。”
好似没有注意到苏时愿完全褪去血色的脸,傅家律师冷漠道:“警察就在外面等着,还请你配合。”
苏时愿全身冷下来,意识到傅承越真的要处置他。
他不能去警局不能坐牢,苏时愿赶紧朝苏景求救:“大哥,救我!”
苏浆说了一大串话,喉咙干渴,季徽递了一瓶水给他,苏浆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
“他被警察带走后,你哥还有你爸妈什么反应?”
苏浆摆摆手,一脸心累:“为了他,我们家这几天告奶奶求爷爷,我爸妈当天从国外飞回来去找傅夫人求情,我哥精心打磨三年的项目舍了一半送给傅承越做赔礼,那可是我大哥从大学就开始做的项目,厚积薄发今年有了起色,就被苏时愿搅黄了。”
“季哥,你说他胆子怎么那么大,竟然敢给傅承越下药?”
苏浆不能理解:“虽然很多男女喜欢傅承越,但也不用冒着犯法和被傅家清算的风险给他下药吧!”
苏浆以为苏时愿喜欢傅承越才给对方下药,季徽却清楚,苏时愿虽然有些喜欢傅承越,但不至于为此给对方下药。
苏时愿不是冲动冒险的人,决定给傅承越下药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回归苏家后,苏时愿难以融入上流社会,苏父苏母虽然高兴找回失散多年的孩子,但更多的将精力投放在身为继承人的苏景身上。
而苏景身为大哥,看似对他和苏浆一样,苏时愿却能明显感觉到,苏景对苏浆更加上心。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不从上流社会跌入泥潭,苏时愿一时情急,想着拿下傅承越……
他不需要名分,只需要资源……
季徽问苏浆:“傅家打算怎么处置苏时愿?”
苏浆道:“我妈和傅夫人是好友,我哥又舍出去一个好项目,傅夫人劝了傅承越后,傅承越答应不再追究,但不允许苏时愿继续待在国内。”
季徽手指一顿,但也没有很意外,傅承越重视家人,傅夫人劝他,他多多少少会听一些。
不过,他不信傅承越会这么轻易放过苏时愿。
果然,下一刻,苏浆说起傅承越如何处置苏时愿时,声音微抖:“他让人给苏时愿喂了催情药,把他关在地下室三天三夜,不给喝的不给吃的,我哥他们去接苏时愿时,他都神志不清了,手指骨头也被碾碎了。”
对待给自己下药的人,傅家继承人怎么可能真的轻拿轻放。
“不过,他能保下一条命就不错了。”苏浆道:“如果真的被送进监狱,他别想活着出来了。”
季徽:“他伤得这么严重,短时间应该动弹不了吧?”
“动不了也得动。”
想到家里乱成一锅粥,苏浆头疼的挠了挠头发道:“傅家人在那儿盯着,虽然没有给出具体时间让我们送走苏时愿,但我爸妈哪敢推迟,过几天,他们准备把苏时愿送去澳大利亚。”
苏浆一边说一边神色难言,苏家在澳大利亚没有产业,苏时愿被送去澳大利亚便意味着被流放,加上得罪了傅承越,这辈子都别想回国了。
面对苏时愿的下场,季徽沉默。
这一世傅承越和苏时愿的感情走向和前世南辕北辙,原本在圣诞晚会上,傅承越该英雄救美,救下中药的苏时愿,然后两人感情逐渐升温······
“这几天家里乱糟糟的,我哥让我回学校住,过段时间再回家。”苏浆无奈道:“但我在这儿,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收拾好情绪,季徽对他道:“你要是无聊的话,我这儿有活。”
苏浆露出兴趣:“什么活?”
“看你想做什么,摄影、剪辑、模特、演员这些都需要人。”
苏浆摸了摸下巴道:“后面几个就算了,摄影我有点兴趣。”
季徽把陈利同的联系方式给他,苏浆就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周末,彭城发了条信息给季徽,让他江湖救急。
刚好,季徽忙活手上的活儿,看见彭城的短信后,他收拾好东西去篮球馆。
彭城走过来:“幸好你来了,都快比赛了,队里面一个球员的腿突然扭伤了。”
虽然彭城在季徽的公司工作,但他本身还是一位大三生,没事的时候就会来找打篮球踢足球。
看着对方一脸庆幸的表情,季徽如实道:“我很久没打了。”
“没事,你的技术我相信。”
彭城露出比季徽更加自信的神态。
两人先去更衣室换球服,从隔间出来,季徽听见更衣室里出现别人的声音,他不在意,紧接着,季徽听见自己的名字。
“你说真的假的,季徽哪儿来的那么大魅力,让殷少和傅少为他争风吃醋!”
“我还能骗你?!那天晚上,如果我不是去醒酒刚好瞧见,我也不敢相信,你没看见当时殷少搂着季徽的肩膀,傅少眼睛都快红了。”
听的人倒吸一口气,接着,他疑惑道:“我没记错的话,季徽以前不是傅少的人吗,怎么跟在殷少身边?”
“你这多久远的消息了?季徽早就不跟着傅少了,现在,他和朝少闻少,尤其是殷少关系好的不行。”说到后面,那人发出奇怪的声音。
另外一人道:“你想死啊,说这种话!”
那人道:“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怕什么!比起这个,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季徽一下子跟那几位关系那么好吗?”
另外一人赶紧点点头:“快点说急死我了,我记得他以前不是很招人嫌吗?朝少还放言警告过他呢!”
那人摇摇头,话语微妙:“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朝少他们把他当小弟,觉得他谄媚惹人嫌,现在······”
“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那人慢悠悠补充道:“现在,季徽可是他们的情人,自然是哪儿哪儿都好,怎么舍得和从前那样对他。”
“嘶”
另外一人倒吸一口气:“你想死啊,真的假的,西个男的搞在一起?”
那人还想说什么,忽地,一声“卧槽”打断他们,彭城黑着脸道:“你们乱说什么!”
看见他的脸,不是海市哪家的少爷小姐,两人立马消去心里的紧张道:“关你屁事,滚出去!”
彭城气急:“还真关我的事了,你们造谣季徽,必须当面给他道歉!”
“多管闲事,再不滚揍你!”两人不耐烦道。
忽地,两样东西朝他们飞来,“嘭”的一声,两人被砸的头晕眼花倒在地上,一睁眼,他们眼前红红的,不是出现幻觉,而是脑袋上流血了。
“草!”
两人抬头看向躺在不远处的凶物,是空了的消毒玻璃瓶,己经碎了满地。
“谁砸的!”
一双纯白干净的运动鞋出现在两人眼前,他们抬头,看见来人时,脸色微微一变。
季徽语气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有些凉意:“我砸的怎么了?”
刚才说的最起劲的人张嘴要骂,被另外一个人拦下来。
鲜血从两人额头不断往下流,那人忍下怒气,拿出手机要叫救护车,下一刻,季徽抬脚把他的手机踢向远处。
“草,季徽你什么意思?!”
他们急,季徽却从容不迫,眼底泛着凉意:“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私下编造谣言侮辱我有意思吗?”
血流的越来越多,两人有些头晕,他们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赶紧道:“我们错了行吗,多大点事,我们头都破了,再让血流下去会出事的,赶紧叫救护车!”
如果有人从外面进来更衣室,就会看见两个被鲜血糊住脸的人半坐在地上,十分恐怖。
季徽慢悠悠的朝他们走近,几步远时,他开口,轻声道:“流血而己多大点事。”
见季徽没有他们叫救护车的打算,两人真的害怕了。
这么多血流下来,如果再不止血的话,真的会出人命的!
“季少,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求你打电话给120吧!”
季徽没有反应。
就在两人快要绝望时,忽地,更衣室的门被打开,西人齐齐看过去。
“季徽你怎么在这儿?”
朝任一进来,就先注意到季徽,眼睛发亮走过来。
靠近季徽后,当看见地上两个狼狈血糊糊的人时,他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季徽还没有说话,那两人赶紧朝朝任求情。
彭城哪能让他们往季徽身上泼污水和蒙混过关,赶紧和朝任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朝任听完,脸上划过厌恶:“活该!”
私下造谣编排他们,在朝任看来,季徽的处理己经算是温和的了。
他看向季徽,目光检查对方身上有没有受伤,然后道:“以后再有人冒犯你,你首接和我说,别亲自动手,省的不小心受伤。”
季徽不置可否,拿出纸巾擦了擦沾了血的手背,朝任目光看过去,被白净细腻手背上那点血吸引住了,那一滴血就好似一颗红痣生在季徽的皮肤上。
季徽擦干净手,朝任忽的回神,迅速收回目光,没有让他察觉。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盯着一个男人的手看,朝任心烦意乱,看旁边两人越来越不顺眼。
眼里闪过煞气,他对季徽道:“把他们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