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奉看向他,眼眸冷沉:“放手。”
朝任脸色微变,没有动作,抓着季徽的手紧了紧。
感觉到疼痛,季徽皱眉。
殷奉带着警告,再次开口:“放手,朝任。”
朝任身体顿了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
没有再看他,殷奉微微低眸,看向季徽问:“待会儿还有没有事?”
季徽心下一动,摇摇头:“没有。”
“那就回去。”殷奉道。
季徽点点头,跟上他。
“站住。”
朝任开口。
“奉哥,是我先和季徽约好的,你这样把人带走是什么意思?”
季徽脚步一滞,不由得观察殷奉的神色。
“约好了?”
殷奉没有回头,冷漠的声音传入朝任耳朵里:“他是我的人,上一次在餐厅,我表达的很清楚了。不管你们以前关系怎么样,朝任别死缠烂打,丢人。”
“走。”殷奉侧头对季徽道。
季徽离开,后面没有传来脚步声,果然朝任没有追上来。
他一边走,一边垂眸思索。
前世没有发现,这辈子注意力从傅承越身上转移后,季徽发现,从闻则络到朝任,好像都很忌惮殷奉,不敢招惹对方。
同是西大家族的继承人,为什么闻则络和朝任这么忌惮殷奉的存在?
这其中有什么隐秘是他不知道的?
回到别墅,季徽以为殷奉会问他刚才为什么会和朝任纠缠在一起,没想到,殷奉没有提起。
但他不提,季徽却不能假装不知道。
季徽主动解释:“刚才我和朝少发生矛盾……是因为我去给我舍友加油,但没有答应去看他的比赛,所以……朝少好像生气了。”
忽的,殷奉抬眸,深色眼眸看向他:“你想去看他比赛?”
季徽身体一顿,真心实意地摇摇头:“不想。”
观察着殷奉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或别的负面情绪,季徽继续道:“先不说我没有时间,而且,您说过让我不要和他们接触太多。”
“嗤”的一声带着些许讥讽,季徽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他看向殷奉时,对方己经收敛讥笑,冷声道:“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能逼你做事。”
“之后,我会派几个人跟在你身边,如果他们再敢强迫你,首接让人动手。”
季徽听了后有些惊讶。
他看出来殷奉不是在开玩笑。
心下一动,季徽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殷奉和朝任三人的关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但是,季徽也不想有人跟在自己身边,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回视殷奉:“有您护着我,朝少应该不敢再强迫我了,保镖就不用了,我不习惯有人跟着我。”
“有您在,没有人敢欺负我的。”
好像被他说服了,殷奉没有再提给他安排保镖的事。
一阵脚步声传来,管家带着私人医生进来:“少爷,医生到了,您受了什么伤?”
季徽意外,刚刚和朝任起冲突时,对方好像没有和朝任动手,怎么受伤了?
目光转向季徽,殷奉示意私人医生道:“给他看看手腕。”
话落,管家有些惊讶,但很快整理好表情。
听着殷奉对私人医生的吩咐,季徽有些不明白。
他道:“不用,我没有受伤。”
私人医生明显听殷奉的,提着医药箱对季徽道:“季少,您挽一下袖子。”
季徽和殷奉对视着,见对方没有松口,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受伤,但还是挽起袖子。
谁知,挽起袖子露出手臂后,季徽脸上划过意外。
只见原本白皙如玉的手腕,出现一圈红肿,虽然不严重,但和周围的皮肤相比,格外明显。
私人医生诊断后道:“没什么事,我开支药膏,您记得每天涂,大概三天后就能消肿了。”
私人医生拿出一支药膏,季徽嗅觉敏感,对方一打开药膏,他就闻到一股冲鼻的药味。
他不动声色:“你把药膏留下,我晚上洗完澡后再涂。”
“不碍事,这药膏一天得涂两次,现在涂也行。”私人医生道。
季徽嘴唇动了动,还要再说什么,殷奉蓦地开口:“把药膏留下,你们出去。”
话落,私人医生利索地留下药膏,和管家离开客厅。
“涂。”
殷奉看向季徽和药膏,淡淡道。
“现在涂了,待会儿又要洗澡,不如睡觉前再涂。”季徽道。
殷奉没说话。
下一刻,季徽看见对方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沙发旁的位置下陷,殷奉在季徽身边坐下。
看他皱着眉,动了动鼻子,他道:“不喜欢药膏的气味?”
季徽生出意外,没有想到对方会看出来。
他斟酌着:“还好。”
殷奉拿起药膏,季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被对方压着受伤的手臂。
打开药膏,殷奉挤出乳白色膏体,季徽头皮微麻,好像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了。
他立马道:“殷少,上药的事情我自己来吧。”
殷奉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
他将药膏挤在季徽的手腕上,低眸揉搓起来。
温热不失粗粝的手掌在季徽的手腕上摩擦,很快,手腕周围的皮肤也染上红色,殷奉注意到,力道放轻。
季徽仍旧难以适应,就算是伪装的人畜无害,喜欢和别人交朋友的闻则络,也没有亲自给别人上过药。
殷奉素来生人勿近,更是让人难以想象,对方给人上药。
季徽不禁缩了缩手臂。
“别动。”
殷奉低喝道。
季徽停下动作。
很快,药膏由凉变热,被殷奉揉进季徽皮肤里,殷奉收手。
季徽微松一口气。
接着,他觉得自己松气太早了,整个客厅除了他们两个,管家佣人都消失不见。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他开口:“今天您和朝少因为我发生冲突,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如果影响了的话,我去和朝少解释。”
拿着湿纸巾擦拭自己沾满药膏的手,殷奉看向说话的少年道:“季徽。”
季徽身体一顿。
殷奉:“朝任,闻则络,傅承越任何一个我都没有看进眼里,你不用担心或者害怕会得罪他们。”
“你是我的人,没人敢动你。”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季徽身心一震,倘若刚才对殷奉和朝任三人关系不好只是猜测,现在听到对方亲口承认,季徽意识到他的计划实行起来,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季徽微垂眼眸,躲开他的视线:“我先去书房了。”
殷奉点头,季徽上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殷奉收回目光:“鬼话连篇。”
和私人医生说的那样,三天后,季徽的手腕痊愈了。
运动会依旧进行着,除了游泳项目外,季徽还报名了男子十米气步木仓。
没想到,季徽在游泳比赛上没有获奖,但在男子十米气步木仓比赛上,以微弱的分数胜过一位省奖获得者,获得季军。
参加完颁奖仪式后,季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表落在更衣室了。
返回更衣室,他从储物柜取到手表,准备离开时,一阵吵闹声传进耳朵里。
“苏时愿,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我参加二十米手木仓速射赛,你也来参加!”
苏浆不耐烦的声音传遍整个更衣室。
苏时愿低声道:“我是代表亚克兰参加的。”
苏浆不管谁让他参加比赛的,他道:“刚刚我的气手木仓放在这里,为什么,我一上完厕所回来后,手木仓就不见了?是不是你拿的?”
苏浆恶狠狠地瞪着苏时愿。
苏时愿愣了,接着,他露出被冤枉的神情道:“不是我,小浆,我怎么会拿你的手木仓呢。”
“在这里除了你就是我,没有别人,不是你难道是手木仓自己消失的吗?”
看着对方一脸可怜兮兮,苏浆觉得一阵窝火。
苏时愿无奈解释:“真的不是我,你去上厕所后,又有好几个人进来了,当时我在换衣服,你回来后,我才从换衣间出来的。”
听着他的解释,苏浆半信半疑:“你的意思是,他们拿了我的手木仓?”
他眯了眯眼:“你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吗?走,带我去找他们!”
“敢动老子的东西,老子不教训他们,他们还真以为我好脾气!”
苏时愿眸色微变,换了语气安抚苏浆道:“比赛快要开始了,现在去找也没有办法。”
苏浆:“我没木仓怎么比赛,难道要我弃赛?”
说完,他看向苏时愿,脸色冷了下来:“还是你根本不想我找到手木仓!”
眼看苏浆和苏时愿一触即发,就要再次吵起来。
一道声音打破他们的争吵。
“别吵了。”
季徽从另一间更衣室走过来。
看见他,苏浆和苏时愿露出意外的表情:“季学长?”
季徽面无表情,盯着他们道:“刚才你们的争执,我都听见了。”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现在正在比赛,而亚克兰作为运动会的主办方,你们又是亚克兰的运动员,代表着学校的颜面,公然在更衣室内争吵,让别的参赛人员怎么看待你们,怎么看待亚克兰?”
苏浆和苏时愿都没有说话,前者是不敢,后者是不想和季徽起冲突。
苏时愿参加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季徽对苏时愿道:“你先去比赛。”
看了看他们,苏时愿拿起自己的装备离开更衣室。
看向苏浆,季徽道:“你跟我来。”
苏浆的比赛还没那么快开始,预计在两个小时后。
苏浆跟在季徽身后,见他脸色没有刚才难看,小声地和他嘀咕:“季学长,我真的没有冤枉苏时愿,刚刚就我和他在更衣室,不是他,还有谁拿我的手木仓。”
没有回头,季徽继续走:“你有证据?证明是他拿了你的手木仓?”
苏浆身体一顿,接着露出丧气的表情:“没有,更衣室里没有监控。”
季徽:“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是他拿了你的手木仓,你指控他,在别人看来,就是你在栽赃陷害他。”
“我没有!”苏浆着急大喊。
季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将苏浆焦急的神情收入眼中,对方眼神清澈,除了愤怒和着急外,没有心虚。
他道:“我知道你没有,但别人不这么认为。”
听了这话,苏浆更难受了。
上次认亲宴后,他听了季学长的话,尽量和苏时愿少接触,也不再随便发脾气和对方起正面冲突,这样下来,爸爸妈妈对他更好了,大哥也不像从前那样,对他很严厉。
可是,每次遇到苏时愿都没好事。
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季徽道:“更衣室里没有监控,但外面的走廊有。”
话落,苏浆眼里一亮:“季学长,你的意思是?”
季徽道:“我是运动会的负责人,你的设备在赛前无故丢失,事关亚克兰的荣誉和名誉,我会调查清楚。”
“季学长,你太好了!”苏浆感动道。
当然,季徽之所以想要展开调查,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冠冕堂皇。
他承认,自己不会主动和苏时愿起正面冲突,但如果对方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就不一样了。
季徽对苏时愿道:“学校设备室里有备用的气手木仓,我带你去拿。”
苏浆微微摇头:“我己经打电话和管家说了,他会派人再送一把过来。”
季徽点点头。
苏浆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起电话,脸上露出惊讶:“大哥······我在亚克兰的天使湖旁边······比赛没那么快开始,你首接过来就好了。”
挂断电话后,苏浆对上季徽的眼睛。
季徽问:“你大哥亲自过来?”
苏浆也有些不敢相信,结巴道:“嗯嗯,他说顺路刚好过来。”
片刻,苏景到了。
苏浆跑上去迎接:“大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苏景:“你今天比赛,爸妈本来要过来的,但他们临时有事,就派我我代表全家看你和时愿比赛了。”
“哼!”听到苏时愿的名字,苏浆有些不高兴。
“怎么了?”苏景察觉到不对。
苏浆长话短说,眼角余光观察大哥的表情,见其一如既往的冷峻,有点心不甘情不愿道:“季学长说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指控是谁做的,我就是有点怀疑他,没有针对他。”
苏景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知道,小浆懂事了。”
两人走近季徽,苏景朝季徽点了点头:“多谢季学弟帮忙。”
季徽:“客气。”
他道:“苏浆的比赛快要开始了,你们过去吧。”
苏景点点头,和苏浆朝体育馆走去。
随着两人走远,季徽还能听见苏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收回目光,季徽朝监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