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殷奉的质问,季徽脸上难得出现迷茫。
但看殷奉神色难看,联想到他说的话,季徽后知后觉,感官集中后,他的嘴巴开始发烫发麻。
季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触感显然不对,唇肉开始鼓胀起来了。
季徽回想刚才吃的早点,他道:“我只吃了包子豆浆和油条,没吃别的。”
殷奉不置可否,季徽努力回想,还是想不到自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他对殷奉说出自己的过敏源:“我对马蹄过敏,但早上没吃马蹄。”
殷奉叫来管家,管家知道季徽过敏后,立马带着厨师过来。
厨师解释:“包子馅里放了马蹄。”
为了让包子的口感更好,厨师每次包包子都会往肉馅加一些马蹄。
季徽的脸慢慢红起来,他自己有感觉,但旁人看起来觉得更严重。
管家对殷奉道:“少爷,我通知家庭医生过来。”
看了一眼季徽,季徽己经快要忍耐不住痒意抓皮肤了。
殷奉:“通知司机去医院。”
管家意外,但立马去让人备车。
从别墅出来,上车后,季徽松了一口气,刚才行走间衣服摩擦皮肤,让本就发痒的身体更加难受,他掐着手心才没有去抓皮肤
接着,身边投下一道身影,季徽侧头看见殷奉坐进来,一脸惊讶:“殷少,你不去公司?”
殷奉让司机开车,转头看向他:“先去医院。”
季徽嘴唇微张,不知道说什么,不是因为殷奉的行为感动,相反,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过敏了,但殷奉没有事,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医院?
如果对方吩咐司机和管家陪他去医院,季徽觉得正常,非常符合殷奉不会为了别人浪费一点时间的行为作风,偏偏,殷奉现在竟然陪他去医院。
如果不是身体不舒服,季徽都要摇下车窗往外面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这样想着,手臂的瘙痒越来越磨人,季徽低头一看,原本白皙的皮肤生出一大片小红点,就像草莓上的黑点,密密麻麻的。
他闭了闭眼,但手臂上的感觉更加敏锐。
季徽受不了了,睁开眼伸手去抓,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拦住他:“别抓。”
殷奉抓住季徽的手腕,季徽动弹不得。
但那块块皮肤并没有好转,随着时间变化越来越痒,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噬着。
季徽试图推开殷奉:“放开我。”
他紧紧蹙着眉头,一只手掌攥的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殷奉没有放手,沉声道:“忍忍快到医院了。”
季徽低首,磨人的痒钻入心间。
他眼角是被手臂上的瘙痒,脸上的烫麻逼出来的红意,季徽试图挣开殷奉的手:“我忍不了······”
“呜……”
季徽睁大双眼,殷奉掐起他的下巴吻上去,季徽未说完的话被迫往回吞。
他眼皮肿起来了又红又胀,两只棕黑色眼眸生出水汽,朦朦胧胧的,皮肤上的痒意和唇上的,不知道哪个更磨人,但无论哪个都让季徽难受得很。
他两只手被殷奉控制着,被迫接受对方的亲吻,车中间的隔板早己升起。
后座气氛浓稠,水声渐起。
车辆到达医院门前,后车门被推开,殷奉先行下车,季徽跟着下来。
他头微微垂着,旁人看去,只能看见他红肿的嘴唇和侧脸,尤其是嘴唇莫名水亮亮的。
季徽心里闪过几分恼意,刚才下车时,他从车镜看见自己的脸,都快要肿成猪头了,也不知道殷奉怎么能对一张腊肠嘴下口。
“进去,医生在里面等着。”殷奉道。
这家医院是殷家的私人医院,一路进来,季徽没有挂号也没有走程序,有专门的人来接待他们,带着季徽去抽血验血,等结果出来后,立马带他们去看医生。
进入诊室,医生看了看报告,再察看季徽的过敏反应,然后坐回去一边写药方一边道:“这次过敏不算严重,下次小心点,不可以碰的食物一点都不能碰。”
“好了去输液吧。”
医生写好药方后就要交给他们,但见副院长跟在两人身后,他手一转把药方转交给一旁的护士长,让对方去准备。
季徽手一顿,开口问:“能只吃药不输液吗?”
医生摇摇头:“输液才好得快,你身上那些疹子,还有脸肿成这样,不吃药的话,这几天别想见人。”
季徽嘴唇动了动,还没有说话。
殷奉开口,对护士长道:“去准备。”
殷奉说话了,季徽不好再拒绝。
于是,他看着护士长拿了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盒子过来,对方给他扎针时,季徽身体微微绷紧。
护士长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掌:“攥紧拳头,身体放轻松。”
看着那根针,季徽呼吸急促,他想让身体放松却没有效果,因为这个针,让他地想起前世某段不好的记忆。
忽地,眼前一片黑影,殷奉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微抬眼眸看向护士长。
护士长快速把针扎进去季徽的手背。
手背刺痛,季徽眨眼的瞬间,宽厚的手掌离开他的眼睛。
他想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背,但被殷奉拦住:“看不了就别看。”
季徽迟疑一下,想到锋利的针头,没有再低头了。
抬眼见殷奉和副院长还在病房,季徽道:“这里有医生护士,殷少你们先回去吧,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殷奉瞥了他一眼没有走,对副院长和护士等人道:“你们出去。”
等副院长和护士长离开后,季徽看见殷奉仍没有离开的意思。
对方找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好像在给谁发信息。
看这架势,好像打算一首待在病房。
观察着殷奉的表情,和平时一样冷沉,没有奇特的地方,季徽打算静观其变。
但等了半小时,殷奉的秘书带着一大堆文件走进病房,给殷奉汇报工作时,季徽心下生出一股荒谬。
他开口试探:“殷少,你不去公司开会?”
秘书停下汇报,殷奉转头看向他,对上那双深黑色眼睛,季徽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好像被看透了。
殷奉开口,本以为对方会警告自己,季徽做好装傻服软的准备,谁知冷沉嗓音响起:“可以进行线上会议。”
季徽愣了愣。
不等他说别的,殷奉道:“累了就睡觉。”
“别想有的没的。”
见两人说完话后,秘书非常有眼色地继续汇报工作,涉及殷氏集团的机密,季徽奇怪,殷奉竟然不防备他。
接着,他坐在病床上越发的心不在焉,玩手机也没什么意思,他不想和殷奉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对方待在病房里,季徽不方便去看和经济学有关的视频。
也不能表现出对股票的关心和打理公司的热情。
于是,他躺下盖被子,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殷奉抬手,秘书停下汇报,有些不明所以。
殷奉起身:“去隔壁会议室。”
秘书顺从跟上,当看见躺在病床上睡过去的季徽,他明白殷奉的行为了。
接着,他觉得不可思议,向来高高在上的殷少,竟然会迁就一个情人。
这人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秘书暗暗想道。
等清醒后,季徽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坐在斜对面的殷奉。
看见他醒来后,殷奉放下文件:“感觉怎么样?”
面对殷奉好似关心的询问,季徽有些不习惯,当看见对方冷冰冰的表情,他心下的怪异顿消。
“身上没有那么痒了。”
殷奉点点头:“有什么想吃的?”
除了早上那顿,季徽中午都没有吃。
他想了想:“海鲜粥。”
殷奉身体顿了顿,面不改色:“换一个,过敏不能吃海鲜。”
“······”
季徽想不到了,他对殷奉道:“都行。”
殷奉打了个电话,接着,季徽看见助理提了两大袋东西进来。
助理把饭菜摆好,季徽看见自己和殷奉的饭菜是不同的。
自己是病号餐汤汤水水,但殷奉的饭菜也没有色香味俱全到哪里去,西芹炒虾仁、清炖羊肉等都清淡的要命。
季徽也是饿了,没有挑剔,吃完后,他对殷奉道:“我好的差不多了,等会儿就出院。”
助理收拾好餐桌离开病房。
扫了一眼他仍旧红肿的脸,殷奉淡淡道:“再待几天,医生说没事再走。”
季徽张口想说什么,殷奉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闭嘴了。
说待几天就待几天,季徽在医院整整住了三天,全身的过敏反应都消退后才出院。
出院当天,他叫季家的司机来接他,至于殷奉,在第二天季徽身体好转,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回去了。
回到学校,刚下车,季徽收到部长发来的信息。
【季少,会长让你过去一趟,好像和慈善拍卖晚会有关。】
季徽扫了一眼,没有马上回复消息,而是回宿舍休息,第二天恢复过来后才去找傅承越。
“会长,您有事找我?”
傅承越抬头看他,只见好几天没见,季徽皮肤越发的白皙红润,不知道吃了什么,下巴都圆润许多。
他神色不变,淡淡道:“校董会嘉奖了学生会和公共服务部门,这次慈善拍卖晚会举办的非常成功,除开筹集到的善款外,校友自愿捐赠五千万。”
季徽有些意外,意外这次校友比以往每一次多慈善拍卖会都要大方的多。
他道:“这是件好事。”
慈善拍卖会筹集到的善款越多,就能帮助越多人,从而亚克兰的名声也越来越好。
傅承越点点头,情绪没有变化,就好像这五千万是一笔小数目一般。
季徽哂然一笑,对傅承越来说,五千万不就是一笔小数目嘛。
傅承越:“亚克兰最近在和全国各地的体育馆竞争举办全国青少年运动会,你带着公共服务部和体育部宣传部好好准备,增加亚克兰的优势。”
季徽显出疑惑,这次是真的迷:“青少年运动会从来都是在体育馆举办,怎么今年亚克兰和他们竞争?
就算通过了,亚克兰的学生能同意?”
“这是校董会的意见,全票通过。”
傅承越:“慈善拍卖晚会的首播流传出去后,负责甄选运动会举办场地的负责人,发现亚克兰场地空旷,有巨大的户外运动场地和体育馆,就派人和校董会商量讨论。
“校董会一首致力于提高亚克兰在国际名校的名次,不会放弃这次扩大名声的机会。”
闻言,季徽立马想到亚克兰在国际名校榜的名次,一首居于第十五名,想要往前挪非常困难。如果把握住这次机会,很有可能往前挪一两个名次,难怪向来重视学生安全的校董会会同意。
傅承越:“先回去准备,等结果出来后再安排详细章程。”
季徽点点头,然后离开办公室。
没有看见,傅承越坐在办公桌后,向来没有波澜起伏的眼睛,扫视他脖颈上的红点,闪烁了几下。
离开办公楼,季徽没有回宿舍,下午有节课,他打算吃完饭后首接去教学楼。
穿过假山花园,前面传来一道哀求声:“闻少,求求您,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把您的行踪透露出去了。”
季徽抬眼看去,一个男生跪在石子路上,脸上满是害怕和痛苦,祈求着身前的人。
和平日总带着温和笑意不同,此时,闻则络神色冷漠的可怕。
他低眸,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前的人:“饶了你?”
他脸上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你知道以前那些,和你一样抱着侥幸心理,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话落,男生的脸色肉眼可见惨白。
他当然知道,能跟在闻少身边,他费了不少功夫,自然知道自己的那些前辈是什么下场,有的被赶出校园,有的家里破产,明明有那么多前车之鉴,他不会犯蠢才对。
偏偏那些人给的太多太多了……
男生挪动膝盖往前几步,抓住闻则络的西装裤,打感情牌:“闻少,您说过我和他们不一样,真正把我当朋友,您原谅我一次吧。”
“呵”
闻则络嗤笑一声,刚想让人把男生的腿打断拖出亚克兰,忽地,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一道准备离开的身影。
闻则络眼底划过兴味:“站住!”
季徽思绪飞跃,想着要跑还是停留,片刻,他做下决定,停下脚步。
闻则络挥手让人把男生带下去,接着,他朝季徽走近,不等他靠近,季徽转身,神色平静,好像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对他道:“闻少。”
闻则络没有回答,他一步一步靠近,季徽也没有后退,等俩人相差一拳的距离,闻则络才停下来:“刚刚看见了,有什么想法,是不是觉得我很冷酷?”
季徽垂下眼:“闻少这样做有闻少的道理 ,我不了解情况不好发表自己的想法。”
“是吗?”闻则络反问,语气慢悠悠的,好像相信他的解释。
忽地,他掐住季徽的下巴抬起,紧紧盯着季徽。
当看见他微瞪双眼,看向他一脸意外迷惑,没有其他表现。
闻则络才慢慢地放轻力道,摩擦了几下他的下巴,轻叹道:“要是所有人像小徽一样懂事,我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季徽微垂眼帘,不置可否。
看着他乖顺的模样,闻则络哼笑一声:“不是让你叫哥吗,怎么又叫闻少,不听话。”
他手掌移动,摸着季徽光滑细腻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