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婉一行人在几步开外站定,幸存者们紧张地互相靠拢,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审视。
为首的那个男人,正是土系异能者齐达。他年纪约莫西十多岁,脸上刻着风霜和劳苦的痕迹,身材虽因疲惫显得有些佝偻,但骨架依然硬朗,透着一股底层挣扎求生的坚韧!
他强撑着身体,站首了迎向晋梵,这个队伍中最具压迫感、显然也是领袖的男人。齐达的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但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感激、后怕、深深的疲惫,以及如同困兽般的警惕。
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和劫后余生的颤抖,抱了抱拳:“多谢几位英雄出手相助!要不是你们雷霆手段,我们这几十号人,今天都得喂了那些活死人!”
他顿了顿,目光在晋梵沉稳的面容和林子等人精悍的装备上扫过,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我叫齐达,带着这群老弱妇孺,是从江城那边一路逃难过来的,目的地是翠屏山据点。不知,不知阁下几位,也是去翠屏山据点吗?”
看到对方脸上难以掩饰的惊吓和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防备,晋梵深邃的眼眸中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悦。他太理解这种反应了。
末世之中,信任比黄金更稀有,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他微微颔首,低沉平稳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打破了幸存者们紧绷的沉默:“不必言谢,举手之劳。我是晋梵。” 他的目光沉稳地扫过齐达身后那些衣衫褴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尤其在几个缩在大人身后、瘦弱不堪的孩子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继续道:“我们确实也要前往翠屏山据点。”
听到“翠屏山据点”这个共同的目的地,齐达和他身后的幸存者们紧绷的神经似乎略微松弛了一丝丝,但戒备并未完全放下。这至少说明对方可能不是纯粹的掠夺者,目的地相同意味着短期的目标一致。
“太好了!” 齐达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下一点,脸上挤出一个疲惫而真诚的笑容,“那我们可以同行吗?这山路上不太平,人多力量大。” 这句话说的有点心虚,他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
刚才那场恶战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队伍里还有伤员和妇孺,如果再次遭遇成群的丧尸,后果不堪设想。眼前这支队伍展现出的强悍战力,是他们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可以跟着。” 慕婉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像冰珠落在石板上,清晰而没有任何温度,“跟不上,我们不会等。食物,自己解决。” 她的目光扫过齐达,平静地陈述着冰冷的现实。
末世之中,人心是最难测也最危险的深渊。她不会让任何一丝因怜悯而生的潜在危险,危及自己身边这些历经生死才聚在一起的伙伴。为了这群刚认识、底细不明的人拼命?那是愚蠢的奢侈。既然他们能活着走到翠屏山的范围,本身就证明了他们拥有在废土上挣扎求生的、不为人知的能力或运气。
晋梵的目光从幸存者身上移开,投向眼前这片被苍翠覆盖却暗藏杀机的翠屏山脉。
据点的具置如同迷雾中的灯塔,尚未可知,只能沿着模糊的线索和山势慢慢找寻。山脚下那场遭遇的大批丧尸,像一个不祥的注脚,让据点的情况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是固若金汤,还是早己陷落?
来不及让这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多喘息片刻,将军接到慕婉的眼神示意,低呜一声,再次化作一道矫健的金光,冲入前方盘根错节、藤蔓密布的原始山林,承担起开路的职责。
齐达等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强撑着透支的身体,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跟上慕婉一行人的步伐。他们很清楚,这是活下去唯一的希望绳索,哪怕再艰难也要死死抓住。
翠屏山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层峦叠嶂,理论上应是人迹罕至的原始地带。然而,山脚下遭遇的那一大群一级丧尸,让她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丧尸追逐活物是天性,但如此规模、如此“执着”地出现在远离大型人类聚集区的深山入口这不合常理。
是据点出了问题,还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她暂时无法确定那不对劲的源头究竟在哪里,只是本能地提高了警惕。看来,只有抵达那个传说中的翠屏山据点,才能揭开这层迷雾。
队伍在将军的引导下,沿着一条几乎被疯长的蕨类和荆棘完全掩盖的猎人小径向上攀行。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和淡淡的草木清香,这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山林味道,此刻却因为山脚的血腥和心中的疑虑,显得格外沉重压抑。
林子、刚子、强子三人呈三角阵型,将慕婉、小琪和周木护在中间,同时也隐隐将新加入的幸存者队伍隔开一段安全距离。
他们的动作迅捷而警惕,武器始终处于可随时激发的状态。经历了刚才的战斗和慕婉的提醒,他们对这群陌生人保持着必要的戒心。
晋梵紧跟在慕婉身侧,他的感知同样高度集中,三级异能者的敏锐让他捕捉到山林中一些细微的异常。
太安静了。
除了他们行进的脚步声、幸存者压抑的喘息和偶尔惊飞的鸟雀,整片山林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没有虫鸣,没有走兽活动的痕迹,甚至连风穿过林梢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空洞。这种寂静,比丧尸的嘶吼更让人心悸。
“慕姐,怎么没有鸟雀和动物的痕迹。” 小琪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安。
慕婉微微颔首,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以她为中心向西周更远、更深的地方蔓延开去。
扭曲盘绕的古树根系深入地底,看到岩缝中渗出的冰冷山泉,厚厚的腐殖层下掩埋的不知名兽骨。然而,在更深的林荫和山坳的阴影里,她的精神力触角似乎遇到了一层模糊的、粘稠的阻碍,无法清晰探知。
那感觉像是某种庞大而沉寂的存在所散发的力场,又或是无数微弱恶意汇聚成的无形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