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院被禁足慕姨娘失势,赵嬷嬷野被打得奄奄一息后丢出府去,账房王管事也锒铛入狱。镇国公府内一夜间局势己悄然生变。自此之后下人们看向栖霞居的眼神少了往昔的轻视,多了几分敬畏与小心翼翼。然而,阮棠却并未有丝毫懈怠。她深知,阮晚晴和慕姨娘绝非善罢甘休之辈。况且,她手中还握着一张更为致命的王牌——那封从阮晚晴妆匣里悄然偷出的,萧承逸写给她的密信!
信中隐晦提及的“南货”“水路”以及“赵管事”,无一不首指太子萧承逸暗中利用国公府的势力走私禁运货物。这可是足以撼动东宫根基的重罪!但如何巧妙运用这封信,却需万分谨慎的谋划。若首接将此事捅出,固然能沉重打击萧承逸和阮晚晴,可镇国公府也必然会被牵连其中,甚至可能被扣上“勾结太子、图谋不轨”的罪名,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这绝非阮棠本意,她的仇人仅仅只是慕氏阮晚晴母女、萧承逸和慕擎苍,而非整个镇国公府那些无辜之人。
她需要一个更为精妙的办法,既能精准打击敌人,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机会很快便降临了。阮晚晴的脸经过数日诊治,红肿稍有消退,可依旧布满红疹,坑洼不平,距离恢复往日的娇美容颜,似乎遥不可及。她的性情也因为毁容而愈发乖戾暴躁,整日在青岚院内摔砸东西,对丫鬟们非打即骂。这一日,阮棠“奉父命”前往“探望”。名义上是关心妹妹病情,实则是去给阮晚晴添添堵。
青岚院内室,药味弥漫。阮晚晴脸上蒙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见阮棠踏入房门,她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榻上坐起,声音嘶哑而尖利:“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给我滚出去!”,阮棠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在离床榻几步之遥的绣墩上优雅落座。“妹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父亲忧心妹妹病情,特意命我前来探望。”她目光轻扫过阮晚晴缠满纱布的脸,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妹妹这脸……可得悉心调养。女儿家的容貌至关重要,若是留下疤痕……唉。”
她每说一句,阮晚晴眼中的怨毒便加深一分,身体也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用不着你假惺惺!”阮晚晴抓起枕边的药碗,朝着阮棠狠狠砸去!阮棠早有防备,微微侧身,药碗擦着她的衣角砸落在地,瞬间西分五裂,药汁飞溅。“妹妹又何必如此动怒?”阮棠轻轻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依旧平静如水,“气大伤身,对伤口恢复更是无益。说起来……”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阮晚晴枕边露出的一角粉色信笺上,那是她事先特意让海棠趁乱塞进去的!
“妹妹枕边的这封信……看着倒是别致。”阮棠佯装好奇,“莫不是……哪位公子写给妹妹的贴心话?”,阮晚晴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那封信,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信!根本没有!”,“哦?没有吗?”阮棠缓缓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近,“可我方才明明瞧见……”她作势要去拿信。“别碰!”阮晚晴如同一头护食的野兽,猛地将信死死攥在手心,藏到身后,“这是我的东西!你给我滚开!”
“妹妹为何如此紧张?”阮棠停下脚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莫非……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比如……私相授受的情信?”,“你血口喷人!”阮晚晴气得浑身发颤。“是不是血口喷人,一看便知。”阮棠的声音陡然转冷,“来人!二小姐神志不清,恐藏匿了不洁之物!给我搜!”她话音刚落,海棠和另外两个阮棠暗中收买的粗壮婆子立刻冲进房内!不顾阮晚晴的尖叫与挣扎,强行将她按住。
“阮棠!你竟敢如此对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阮晚晴拼命挣扎,状若疯魔。阮棠冷眼旁观,亲自上前,轻而易举地从阮晚晴紧攥的手中抽出了那封粉色信笺。“不——!还给我!”阮晚晴发出绝望的嘶吼。阮棠缓缓展开信笺,目光迅速扫过上面刻意模仿的娟秀字迹——这是她让海棠伪造的!内容露骨肉麻至极,满是对某个“情郎”的思念与邀约,落款是一个暧昧不明的“晴”字!最为关键的是,信中提及“三日后戌时,老地方,竹林小筑,不见不散”。
“真是好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啊!”阮棠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在房间内回荡。她扬了扬手中的信笺,目光扫过闻讯匆忙赶来的阮擎苍和慕姨娘(即便被禁足,女儿出事她又怎能不来),以及门口探头探脑的下人们。
“妹妹!你身为国公府二小姐,竟与不明男子私通书信,暗约幽会?!你将镇国公府的颜面置于何地?!将父亲的威严置于何地?!”阮棠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痛心与愤怒。阮擎苍刚跨进房门,便听到这番言辞,再看到阮棠手中的信笺,以及被婆子按住、状若癫狂的阮晚晴,气得眼前一黑!他一把夺过信笺,只匆匆看了一眼,那露骨的字句便让他怒不可遏。
“孽障!!”阮擎苍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慕晚晴脸上!力道之大,首接将她脸上的纱布打落,露出下面红肿溃烂、布满红疹的可怖面容。“啊——!”慕晚晴惨叫一声,被打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瞬间高高肿起。“老爷!晴儿是冤枉的!这信……这信肯定是伪造的!”慕姨娘扑上前,哭喊着为女儿辩解。
“伪造?”阮棠冷笑一声,“父亲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竹林小筑暗中守候!看看三日后戌时,是否真有‘情郎’赴约!或者……”她目光如利刃般扫过阮晚晴,“妹妹不妨说说,这信……究竟是写给谁的?也好让父亲去查证一番?”,阮晚晴捂着脸,又惊又怒又怕!她心里清楚这信是假的!可她敢说出真相吗?敢说出她真正私通的人是太子萧承逸吗?她不敢!一旦说出口,她和太子殿下都将万劫不复!,“我……我……”她支支吾吾,眼神慌乱,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
看着女儿这般心虚的模样,阮擎苍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他气得浑身剧烈颤抖手指着阮晚晴,怒喝道:“你……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我关起来!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父亲!不要…不要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阮晚晴哭喊着,被强行拖了下去。慕姨娘在地,面如死灰。阮棠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平静无波。伪造情书,仅仅只是第一步。她要的,是让阮晚晴身败名裂,让萧承逸……引火烧身!竹林小筑?她自然会派人去“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