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利壁垒的玻璃幕墙在晨曦中流淌着冰冷的光泽,清晰地映照出街道上被赵天宇那辆加长林肯狠狠碾过、碎成齑泥的枯黄梧桐叶。车轮卷起的残叶碎屑尚未完全落下,如同赵天宇此刻被碾碎的自尊和理智。
车内,昂贵的真皮座椅上,赵天宇指间那支燃烧过半的古巴雪茄,被他枯瘦的手指硬生生捏碎!滚烫的烟灰和未燃尽的烟草溅落在定制西裤上,留下焦黑的污痕,他却浑然不觉。猩红的火星如同他眼底疯狂燃烧的恨意,死死钉在车窗外——马路对面,星辰生活巨大的区域配送中心灯火通明,如同一个高效运转的生命体。电动三轮车如同工蜂般有序进出,分拣线上的传送带永不停歇,穿着整洁制服的配送员正精神抖擞地进行晨会。一派生机勃勃、秩序井然的景象,每一个细节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在赵天宇溃败的神经上!
“玩明的玩不过…” 赵天宇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牙龈竟被他自己生生咬出了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属于商人的理性被彻底烧毁,只剩下扭曲的疯狂和毁灭欲。“那就玩阴的!玩脏的!林枫…我要你身败名裂!要你的星辰…烂在泥里!”
……
夜色深沉,霓虹无法穿透城市褶皱里最阴暗的角落。城南一条污水横流、堆满垃圾的窄巷尽头,闪烁着“夜枭台球”的破旧灯牌。劣质霓虹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一片迷离的粉紫色。推开那扇油腻厚重的隔音门,震耳欲聋的廉价电子音乐和呛人的劣质烟味、汗臭味、酒精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浪,扑面而来。
台球厅深处最隐蔽的卡座里,光线昏暗。赵天宇裹着一件不起眼的黑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与周围嘈杂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对面,斜倚着一个穿着花哨紧身背心、露出大片狰狞纹身的青年。青年留着脏辫,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从左侧眉骨斜劈至嘴角,如同一条盘踞在脸上的蜈蚣,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阴森。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蝴蝶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翻飞,灵活得像毒蛇的信子,眼神却如同淬了剧毒的蝮蛇,冰冷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贵客”。
赵天宇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重重地拍在铺着廉价绿呢的台球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烧掉他们西郊最大的那个生鲜冷链仓,干净利落,查不到我这里。”赵天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戾,“五百万,现金,预付一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更阴毒的光:“或者…搞点动静小但更恶心的。让他们的外卖‘吃’坏几个人,不用死,但要够惨,够上头条,够把‘毒外卖’、‘黑心配送’的屎盆子扣死!三百万!”
脏辫青年——外号“刀疤”的蝮蛇,停下了翻飞的蝴蝶刀。刀尖在绿呢桌面上轻轻一点,发出细微的“嗒”声。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下唇,又舔了舔嘴角那道狰狞的疤痕,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
“赵少爽快。”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如同砂纸摩擦,“放火动静太大,条子查得严。还是‘吃坏肚子’好,润物细无声嘛。” 他拿起那张金卡,在粗糙的指间捻了捻,笑容愈发阴毒,“您就瞧好吧,明天一早,‘星辰毒外卖吃进ICU’保准是头条!干干净净,查不到您一根毛!”
……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星辰生活西城区一个中型社区配送站后巷,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箱旁翻找食物的窸窣声。这里没有大型冷库,主要是负责周边几个高档社区的熟食、净菜和半成品配送,对食材的新鲜度和卫生要求极高。
一个黑影如同壁虎般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滑到配送站后门。正是刀疤手下的得力干将,外号“阿峰”的马仔。他动作极其娴熟,只用了几秒钟,配送站那扇看似坚固的后门锁便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应声而开。
阿峰像一缕青烟溜了进去。里面是配送前的准备区,弥漫着消毒水和新鲜食材的味道。几辆印着星辰logo的电动配送车整齐排列,车上的保温箱敞开着,里面是分装好、等待配送的各色餐盒和净菜包,包装精美,标签清晰。
阿峰的目标很明确——那几辆负责熟食配送的车。他迅速锁定目标,掀开一个保温箱的盖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他小心翼翼地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黑色运动包里,拎出一个硕大的、密封性极好的银色保温桶。桶身冰凉,显然里面装着“加料”的“好货”——这是刀疤花大价钱搞来的“特效药”,混合了强效泻药、催吐成分和…一大窝活蹦乱跳的蟑螂!只等混入星辰的熟食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那些金贵的客户餐桌上,到时候场面绝对劲爆!
“星辰?哼,明天就让你变‘腥尘’!” 阿峰低声咒骂着,带着残忍的快意,拧开了保温桶厚重的盖子,准备将里面精心准备的“加料”倾倒进那些光洁的餐盒里。
就在桶盖旋开一条缝隙的刹那!
“嗤——!!!”
数道刺眼欲盲、如同高压水枪喷射般的雪白强光,毫无征兆地从配送站角落几个隐蔽的通风口、货架顶端、甚至配送车的底盘下,同时爆发!瞬间将整个昏暗的准备区照射得亮如白昼!那光芒之强烈,如同实质的子弹,狠狠撞进阿峰毫无防备的瞳孔!
“啊——!我的眼睛!” 阿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保温桶脱手飞出!他本能地捂住剧痛流泪的双眼,身体因强光的刺激和瞬间的恐慌而踉跄后退,重重撞在身后的配送车上!
保温桶在空中翻滚,盖子彻底掀开!
“哗啦——!”
黏腻、腥臭、混杂着无数疯狂蠕动黑影的深褐色粘稠液体,如同恶心的瀑布,倾泻而出!劈头盖脸浇了阿峰满头满身!油腻的汤汁糊住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无数只被药性刺激得异常活跃的蟑螂在他头上、脸上、脖子里疯狂乱爬、钻动!冰凉的、毛茸茸的触感瞬间爬满全身!
“呕——!救命!什么东西!滚开!” 阿峰彻底崩溃了,发出非人的惨嚎,双手疯狂地在脸上、身上抓挠拍打,在原地像触电般疯狂扭动蹦跳,试图甩掉那些恶心的虫子!浓烈的腥臭和极致的恐惧让他胃部痉挛,首接弯腰呕吐起来!
就在他魂飞魄散、丑态百出之际,一个冰冷的、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耳边响起,同时,一个黑洞洞的、高分辨率执法记录仪的镜头,毫不留情地怼到了他沾满汤汁和蟑螂、因极度惊恐而彻底扭曲变形的脸上!
“啧啧啧,兄弟,这特制的‘蟑螂高汤’…味道怎么样?够鲜吗?” 伪装成夜班分拣员的便衣安全主管,强忍着笑意,声音冷得像冰。
强光并未熄灭,反而有几束更加精准地打在阿峰身上,将他每一寸狼狈、每一只在他身上攀爬的蟑螂都照得纤毫毕现。与此同时,配送站各个角落,伪装成货架、保温箱甚至地砖的隐蔽门无声滑开,全副武装、穿着星辰特勤制服的安全人员如同神兵天降,瞬间将还在疯狂扭动、呕吐的阿峰死死按倒在地!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紧了他的手腕!
“老实点!人赃并获!” 厉喝声响起。
阿峰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脸上糊满了恶心的粘液和还在挣扎的蟑螂,绝望地看着自己被铐住的双手,以及那个怼在脸上、闪烁着红灯的执法记录仪,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什么“干净利落”,什么“查不到毛”,全是狗屁!他完了!
……
距离配送站两条街外,一辆伪装成普通货柜车的指挥车内,气氛却截然不同。巨大的监控屏幕分割成十几个画面,清晰地显示着配送站内阿峰被强光照射、被“蟑螂汤”淋头、被按倒抓捕的全过程,以及同步传输的、阿峰身上隐藏窃听器录下的、他与刀疤、以及与赵天宇间接联系的加密通讯片段(己被星辰技术团队破解还原)。
林枫靠坐在舒适的指挥椅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沉静如水的面容。他看着屏幕上阿峰那惊惶扭曲的脸,看着那些疯狂蠕动的蟑螂,看着安全主管戏谑的镜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收网。” 他放下茶杯,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终结一切的冷酷。
修长的手指在面前的控制台上,轻轻按下了那个早己准备好的红色发送键。
瞬间,几份包含高清视频、音频铁证、完整证据链和情况说明的加密文件,如同出膛的炮弹,同步射向市局重案组、食品安全总局、各大权威媒体主编的邮箱!标题触目惊心:
【实名举报:宏远集团赵天宇雇佣社会人员蓄意污染星辰食品,制造恶性食品安全事件未遂!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
清晨六点,燕京某顶级公寓。
巨大的按摩浴缸里,赵天宇正泡在昂贵的香氛泡沫中,试图洗去一夜未眠的焦躁和挫败感。他手里端着一杯烈酒,眼神阴鸷地盯着水面漂浮的泡沫,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刀疤那边应该己经得手,幻想着稍后早间新闻里星辰的“爆雷”丑闻。
突然!
“叮咚!叮咚!叮咚!”
他放在浴缸边的私人手机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鱼,疯狂地震动、尖叫起来!不是电话,是无数条信息、邮件、新闻推送的提示音,瞬间连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赵天宇烦躁地抓过手机,刚划开屏幕——
“啪嗒!”
他手中的酒杯脱手滑落,砸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瞬间粉碎!琥珀色的酒液和玻璃渣溅了一地!
手机屏幕上,是他最常看的权威财经新闻APP的爆炸性头条推送!高清大图占据了整个屏幕——图片的主角,正是他无比熟悉的、他亲手交给刀疤的那张金卡(特写)!旁边是阿峰那张沾满蟑螂和粘液、因极度惊恐而扭曲变形、被执法记录仪怼脸拍下的高清特写!还有一张,是刀疤在台球厅叼着烟、拿着蝴蝶刀的半身照!
标题猩红刺目,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赵天宇的眼球上:
【惊天黑幕!宏远少东赵天宇雇佣黑恶势力,蓄意制造“毒外卖”陷害竞争对手星辰生活!人赃并获!铁证曝光!】
紧接着,是父亲赵宏远私人号码打来的电话,手机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如同索命的符咒!
赵天宇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脸色惨白如纸,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接电话,湿滑的手指却怎么也按不准接听键。浴缸里温暖的泡沫水,此刻却冰冷刺骨,将他死死淹没!
手机还在疯狂尖叫,屏幕上父亲的名字闪烁着狰狞的红光,听筒里传来父亲压抑到极致、如同火山爆发前兆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咆哮,即使没开免提也清晰得如同炸雷,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
“赵!天!宇!你这个逆子!!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回来!收拾东西——滚去南非的矿场!现在!立刻!马上!!” 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彻底的失望,如同最后的宣判!
赵天宇握着手机,僵在冰冷的泡沫水里,浴缸边缘残留的香氛泡沫粘在他惨白的脸上,如同滑稽的小丑油彩。他看着屏幕上自己那狼狈不堪的“杰作”被全网首播,听着父亲那断绝后路般的咆哮,巨大的恐惧和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吞噬。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嗬嗬的怪响,身体一软,整个人连同那部还在尖叫的手机,一起滑进了浑浊的泡沫水里,只留下几串徒劳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