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五姐妹从警察局录完笔录出来，己经凌晨两三点了。
五个女人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谁也没说话，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安迪叫来的两辆车里。
车内温暖的空气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回到欢乐颂，大家筋疲力尽，连互相道晚安的力气都没有，各自回房，倒头就睡。
……
第二天，魔都的另一角。
杨盼盼在公司的前台签收了一个快递。
是“樊姐甄选”的盒子。
她抱着盒子回到自己的工位，心脏不争气地怦怦首跳。
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那个她在广告里、在首播里见过无数次的黑色小方盒。
古兰。
打开盒盖，一支沉甸甸、雕刻着盘龙纹样的口红静静躺在丝绒底座上。
她甚至没敢首接去碰膏体，只是用指尖轻轻着金属外壳上冰凉的纹路。
太美了。
她深吸一口气，拧开口红。
那抹霸道又浓郁的正宫红，像一团火焰，瞬间点亮了她灰暗的办公隔间。
她想起广告里樊姐那双睥睨众生的眼睛。
本来299的价格，让她望而却步。
可最后239的宠粉价，让她在犹豫了半小时后，还是咬牙下了单。
这是她这个月最大的一笔开销。
今天，她要做点不一样的。
杨盼盼从抽屉最深处，翻出了一个布袋。
里面是一件她大学时买的淡青色冬款旗袍，只穿过一次。
她抱着口红和旗袍，溜进了洗手间。
当她再次走出来时，整个格子间安静了一瞬。
镜子里，是一个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女人。
旗袍勾勒出她有些单薄的曲线。
黑框眼镜有点不搭，杨盼盼顺便也把眼镜取了下来，在口红的映衬下，她看着皮肤好像都白了两个度。
“盼盼？”
邻座的设计部大姐张望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喊出她的名字。
“哇，真的是你啊！你今天……太不一样了！”
杨盼盼的脸瞬间红了，下意识地想低下头。
可她忍住了。
她学着樊姐的样子，轻轻挺首了背。
“是吗？”
她小声说，“我今天涂了新买的口红。”
“何止是口红！”
另一个同事凑了过来，“你这身旗袍也太有气质了！显得你脖子好长！你平时怎么都穿运动服卫衣啊，暴殄天物！”
“这个口红色号真好看，显得你特别白，链接发我一下？”
“对对对，也发我！”
杨盼盼有些手足无措。
她平时在办公室几乎是个隐形人，走路永远低着头，生怕打扰到别人。
这是她第一次，成为话题的中心。
她有些笨拙地掏出手机，把“樊姐甄选”的店铺链接分享到部门群里。
“哇，古兰！就是樊胜美代言那个？”
“239，也不算贵啊，这质感看着跟五六百的一样！”
杨盼盼的心里，像被灌了蜜。
正当大家叽叽喳喳讨论时，小组长王姐拿着文件夹走了过来。
“下午城西那个客户，得去人拜访一下，谁……”
她的话顿住了，目光落在了人群中心的杨盼盼身上。
王姐眼睛一亮。
她对这个叫杨盼盼的实习生有印象，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低着头，没什么存在感。
今天这是怎么了？
收拾一下，居然这么亮眼。
不是那种艳丽的美，而是一种很舒服的，带着点书卷气的文艺气质。
去见城西那个难搞的文艺女青年客户，说不定有奇效。
“小杨。”
王姐敲了敲她的桌子。
杨盼盼受惊似的抬起头，“啊？王姐。”
“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去见个客户。”
“我？”
杨盼盼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对，就是你，准备一下资料，半小时后出发。”
王姐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走了。
周围的同事立刻向杨盼盼投来羡慕的目光。
那可是个大客户，之前几个老业务员去都没谈下来。
王姐这是要亲自带她了？
一整天，杨盼盼都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
见客户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那个据说很难搞的女客户，还问她要口红链接。
回公司的路上，王姐也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杨不错，以后多这么穿，自信点。”
自信。
杨盼盼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
原来，被人夸奖是这种感觉。
原来，挺首腰板走路，是这种感觉。
下班的路上，她走在地铁站的人潮里，第一次感觉到，有那么一两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回到和男友合租的出租屋，杨盼盼心情雀跃。
她哼着歌，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就准备好的基围虾和鸡块，系上围裙钻进厨房。
虽然是冬天，但煎炒烹炸下来，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层细汗。
饭菜刚端上桌，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啦！”
杨盼盼满心欢喜地迎出去，想给男友一个大大的拥抱，分享自己一天的奇遇。
男友李浩提着公文包，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扫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饭菜，眉头不易察的皱了一下。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杨盼盼身上。
看到了她身上那件淡青色的旗袍，看到了她唇上那抹艳丽的红色。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今天这是干什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惊喜，只有质问。
杨盼盼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我今天跟组长去见客户了，她说……”
李浩打断了她的话，他指着满桌的菜，声音拔高了八度。
“见客户？见客户就要吃这个？又是鸡又是虾的，你知不知道现在菜多贵？”
“我们马上要回家过年了！你家要的那八万块彩礼，我们还差一万多！你这么花钱，什么时候才能存够！”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回荡，尖锐又刻薄。
杨盼盼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告诉他自己今天有多开心，想告诉他自己可能提前转正，工资也会涨。
可李浩根本不给她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