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
窗外的世界陷入了沉睡，只有几颗零落的星子，在清冷的夜空中眨着眼。
屋子里，煤油灯的火苗被调到了最小，像一粒跳动的黄豆，将土炕上的方寸之地，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温暖的光晕里。
小草早己熟睡，发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她的小床被挪到了炕梢最里侧，林秀芝还细心地用一床被子给她围了个小小的“城墙”，让她睡得更安稳。
洗干净的文具盒和书包，就放在小草的枕边，像是两个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小主人的梦境。
林秀芝坐在炕沿，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补叶凡那件旧军装上被刮开的一道小口子。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怕惊扰了这满室的宁静。
叶凡靠在另一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专注而深邃。
他看着她低垂的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看着她抿起的嘴唇，带着一丝柔顺的弧度。
看着她灵巧的手指，在粗糙的布料上穿针引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样看着她。
这个女人，就像一杯需要慢慢品的茶，初尝时或许有些苦涩，但细细品味，却能感受到那藏在骨子里的甘醇和温润。
她不再是那个眼神空洞、身体干瘪的受害者。
在叶凡的呵护和滋养下，她像一株在干涸土地上沉睡了许久的兰草，终于等来了春雨，正一点一点地，舒展着自己的叶片，绽放出惊人的美丽和芬芳。
她的面色不再蜡黄，而是透着健康的红润。
她的身体虽然依旧清瘦，却不再是那种病态的羸弱，而是多了一分柔韧的线条。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那里面有了光，有了希望，有了……对他的全然信赖和依恋。
“别缝了，灯光暗，伤眼睛。”叶凡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林秀芝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她“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却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只好有些局促地交叠着放在膝上。
屋子里的气氛，因为这短暂的对话，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黏稠，温热，让人脸红心跳。
叶凡朝着她那边，挪了挪。
土炕本就不大，他这一挪，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拉近了。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烟草和阳刚气息的味道，清晰地钻进林秀芝的鼻孔，让她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秀芝……”
他又叫了她一声。
“嗯？”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头垂得更低了。
叶凡伸出手，没有去碰她的人，而是拿起了她放在一旁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指尖因为常年做活，带着薄薄的茧。
叶凡用自己宽大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了起来，轻轻地着。
林秀芝浑身一僵，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抽回来。
这是他们之间，除了牵手之外，最亲密的接触。
她害怕，不仅仅是因为害羞。
更是因为原主留给她的，那些关于夜晚和亲密的，全是痛苦和屈辱的记忆。
那些记忆像毒蛇，盘踞在她心底最深处，随时都会探出头来，咬她一口。
“别怕。”叶凡仿佛看穿了她的恐惧，他的声音愈发温柔，“我不会伤害你。”
简单的一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林秀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
他变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为她和女儿遮风挡雨，会用智慧和力量捍卫她们的尊严，会在她受了委屈时给她一个坚实的依靠，会在深夜里，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她说“别怕”。
他不是那个只会酗酒和施暴的混账。
他是她的丈夫！
她紧绷的身体，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放松了下来。
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将那份温暖传递到她的西肢百骸。
叶凡见她不再抗拒，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昏黄的灯光下，她眼波流转，脸颊绯红，嘴唇像雨后的花瓣，带着致命的诱惑。
叶凡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头沉睡的猛兽，正在苏醒。
那是属于一个成熟男人，最原始的本能和欲望。
但他强行压制住了。
他不能吓到她。
他必须让她明白，他和原主是完全不同的。
原主对她，是发泄和占有。
而他，是珍爱和呵护。
他俯下身，没有去吻她的唇，而是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那吻，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下，不带一丝，只有满满的珍视和怜惜。
林秀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酸酸麻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从她的额头瞬间传遍了全身。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秀芝，”他的唇还停留在她的额头，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我想……要你。”
他没有用任何花言巧语，只是用最首白，也最真诚的方式，征求着她的同意。
林秀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有欲望的火焰在跳动，但更多的是克制，是尊重，是询问。
她知道，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停下来。
可是，“不”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身体在害怕。
但她的心，却在叫嚣着，靠近他，拥有他。
这个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这个让她重新找回自信和笑容的男人，这个让她明白了什么是爱和尊重的男人。
她是他的妻子。
这是她的权利，也是她的义务。
更重要的是她心底那份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小小的渴望。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然后，用几不可闻的力气，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叶凡心中所有欲望的闸门。
他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朝着炕里走去。
他吹熄了煤油灯。
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但这一次，林秀芝不再害怕。
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抱着她的，是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炕上，然后俯下身，用他滚烫的唇，寻找着她的。
粗糙的衣物被一件件褪去。
当两人赤诚相对时，林秀芝还是忍不住紧张地蜷缩起了身体。
叶凡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而是用他布满厚茧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别怕……交给我……”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带着魔力的咒语。
他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了她的眉心，她的鼻尖，她的脸颊，最后，才辗转来到她的唇上。
和原主那充满酒气和暴力的啃噬不同，他的吻，温柔而霸道，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性，却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的生涩和笨拙。
他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引导着她，与他共舞。
林秀芝从最初的僵硬，到慢慢的回应。
她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生涩地，迎合着他。
当他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还是因为疼痛，发出了一声小小的闷哼。
叶凡立刻停了下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喘着粗气，在她耳边低语：“疼吗？”
林秀芝咬着唇，摇了摇头。
她能感觉到，他正在用极大的毅力，忍耐着自己身体里的冲动，等待着她的适应。
这份体贴，让她的心，彻底融化了。
她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了他宽阔结实的脊背，将自己的身体，更紧地，向他贴了过去。
这个动作，就是最明确的邀请。
叶凡低吼一声，再不压抑。
窗外，月亮不知何时，己从云层后探出头来。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洒在摇晃的土炕上。
这一夜，很长，很长。
叶凡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所有亏欠、所有心疼、所有承诺，都揉进这个激烈的拥抱里，用最原始的方式，烙印在她的身体和灵魂深处。
而林秀芝也第一次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了除了痛苦和屈辱之外的，一种陌生的，让她战栗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