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秘药
暗卫搜寻许久并没有拿到柔兰秘药，李淮月只能自己主动出击。
换上粗布襦裙，带着与同样伪装身份的迎春来到京城最大的黑市。
这里位于外城贫民窟，泥泞的巷道两侧挤满低矮棚屋，鱼腥、霉味与药材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独特的腥臭。
李淮月虽然穿着粗布，但明眼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李淮月挽着迎春的胳膊，装作闲逛模样。
她用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摊贩听见：“当家的最近总不回家，听说在外头养了人。我们成亲多年无子，要是我能生个大胖小子，说不定他就能收心了……”
迎春配合地叹气：“哪有那么容易？听说城里有药能让人快速怀孕，就是不知道在哪能买到。”
两人边走边说，穿过卖假药的摊子、赌档和暗娼馆，拐进一条更狭窄的巷子。
李淮月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穿灰布长衫的汉子正不远不近地跟着，脚步轻捷，显然是练家子。
走到巷子尽头，那跟踪者忽然消失在拐角。
两人正疑惑时，一位提着菜篮的老妇人凑上前来，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淮月：“这位娘子想买助孕药？”
李淮月心头一紧，面上却装作警惕：“你怎么知道？” 老妇人嘿嘿一笑，露出缺牙的牙床：“这一片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跟我来，保准有你想要的。”
跟着老妇人穿过挂满廉价珠钗的首饰铺，后院天井里竟站着方才的跟踪者，正与一位青衫男子说话。
那位身着短打的跟踪男子看了李淮月二人一眼便离开了。
青衫男子拱手道：“在下是这里的坐堂大夫，姓王，叫我王大夫就好，专治一些疑难杂症，听说娘子需要助孕秘药？”
李淮月故作急切：“是啊，只要能怀上孩子，多少钱都愿意出！”
王掌柜示意她坐下把脉，三指搭腕片刻后沉吟道：“娘子体质虚寒，普通药材怕是无用。不过我这里有柔兰国传来的秘药，效果极佳，只是价格不菲。”
李淮月连忙应承：“我要！”
王大夫从怀中掏出青瓷小瓶: “每日一粒温水送服，切记怀孕后立刻停用。”
李淮月拿到手中，倒出一粒暗红药丸，一股奇异的甜香弥漫开来，问道：“这小小的一粒药丸，真的管用？”
王大夫笑得起来：“夫人若是觉得无用，大可以来找我，诊金双倍奉还。”
付了重金离开，回到公主府，李淮月立刻让请来的大夫查验药丸。
大夫将药丸与酸梅酥、保胎药、甘草一同研磨冲泡，半个时辰后，原本清澈的药液竟变得暗红粘稠，表面浮起细密泡沫。
“这药与这些东西混合后，会产生强效活血成分！” 大夫脸色凝重，“长期服用会导致胎儿过度发育，母体血管扩张破裂，最终血崩而亡！”
李淮月盯着药液的目光如淬寒冰。
好孕佛珠果然是幌子，这柔兰秘药才是真正的杀器！与酸梅酥、甘草、保胎药形成的毒剂，分明就是牵机引的变种，缺一不可。
高祖十六年先皇后难产而亡，宸妃暴毙，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 —— 当年的贤妃，如今的太后！
李斐上位，是被当时已经丧子的贤妃所扶持，那他知道这件事吗？原身是否知道这件事呢？
景澄从神武营赶来公主府的时候，李淮月将盛着暗红药液的瓷碗推到景澄面前，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看，这就是皇后去世的真相。”
景澄凝视着碗中泛起泡沫的药液，眉头紧锁。
他用随身的银质凶器轻轻搅动，针尖立刻染上一层暗红：“这药性霸道，竟能与寻常食材药材反应生成剧毒，可见配制之人对药理毒物极为精通。”
李淮月点头：“你还记得关于宸妃的记载吗？宸妃病逝，却对死因含糊其辞。现在想来，当年未必没有找到真相，只不过不想处置贤妃罢了。”
景澄推测：“高祖十六年的时候，当今圣上已由贤妃扶持，未必不是先帝想要废掉皇后和太子，贤妃不过是顺了意罢了。”
“我们之前查到的锦州暴民事件，先帝本身对前太子和皇后有了隔阂。”李淮月无奈感叹，“宸妃暴毙，受罚的却是先皇后。太子当年的势力一下子也减少了。”
“好狠的算计！” 景澄倒吸一口凉气，“一石三鸟，既除掉了竞争对手，又打压了先太子，还为自己的养子谋得了机会。”
李淮月细细思考，斟酌用词：“当年，威远军兵败牵连宁国公府的事……恐怕……”
李淮月并未说下去，想来景澄一直在想办法为宁国公府翻案。
景澄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么看来确实……”，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质问道：“你一个小小的公主奴仆也知道是威远军兵败导致的一系列事情吗？”
景澄早已又怀疑，这个所谓的“小桃”知道的太多，不仅识字读书，且富有谋略，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公主婢女能做到的。
既然说了是移魂，那她究竟是谁？会不会是……？
李淮月掩饰道：“啊，我不过是听当年府里下人闲聊听到的。”
景澄将她看了又看，此人确实可疑，但又帮他许多，且如今李淮月的身份也更好的能利用。
景澄便试探性的问：“那你打算如何查清当年威远侯兵败的事呢？”
“自然是复制！”
“如何复制？”
“我们现在有了眉目，知道要查的人是谁，就可以在边疆起纷争时仔细关注太后家族的钱财去向。
景澄点头，眼下他们也只能静等对方再次贪墨军饷和粮草的时候，再抓住证据。
“不过。”景澄想起心中的怀疑，装作无意说道：“听说，陛下近期要提拔武安侯府的人。”
“什么？武安侯府不是无人可用？”
“你怎么知道武安侯府无人可用？”景澄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武安侯府沉寂已久，你也很熟悉？”
李淮月面不改色：“对啊，公主当时因为你很关注武安侯府，我自然也会多打探一些。”
景澄心中叹了一口气，既然她不愿解释，那也没必要这时候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