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很开心的看着江平，然后得意的冲老裁缝道。
“你看我说的吧，这小伙子会回来的。”
“大娘，我叫江平，你叫我小江就行。”
江平笑道，“另外，我还等着您给我做西服呢，肯定得回来啊，对了，大娘，这饭盒里的红烧鱼，香着呢，你跟师傅还没吃午饭吧？赶紧尝尝？”
早上江平十点多才来的时候，大娘还坐那角落里吃早饭呢。
所以，他估摸着这老两口午饭也吃的晚。
大娘打开饭盒，热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哟，这是你在食堂打的啊？这么香？”
“哪啊？这是我玉兰姐做的。”江平很骄傲的说，不等大娘问，他就又主动提及，“我玉兰姐是我修配厂师父的独生女，人真的好，善良又能干！”
大娘听他这般夸，笑问，“你说的这个玉兰姐，该不会就是你对象吧？”
江平一听，哈哈一乐，连连摆手，“大娘，您误会了，她比我大好几岁呢，而且，我真当她是亲姐，她也当我是亲弟一样。”
说着，突然，江平脸色一变，笑意收敛，叹气道。
“可惜，我玉兰姐命苦啊！”
“啊？咋回事？”上了年纪的人，普遍爱听这种苦菜花的故事，大娘立刻拉着江平坐下，着急的问。
一旁的老裁缝脚下缝纫机都快踩冒烟了，仍旧抽个空扭头给了这两人一记白眼。
这小子，咋看着都不像来做衣裳的。
可他们这老两口土埋脖子了，也没啥可图的呀。
江平又是重重叹了一声，才慢悠悠道，“我师娘生玉兰姐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过后虽然活了下来，但是身体一首没有休养好，再加上那几年太操劳，人就彻底一病不起，在床上一躺十多年。”
“哎哟。”大娘听着神情也跟着悲伤起来。
江平继续道，“我师父还要上班，家里顾不上，玉兰姐七八岁就要洗衣烧饭干活，还要照顾我师娘。”
大娘点点头，“真是个好姑娘！”
“是啊，可惜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江平又道。
大娘一紧张，“咋了？”
江平摇摇头，无奈道，“玉兰姐小时候生了场病，后来一条腿就瘸了。”
“哎呀，我知道，小儿麻痹，那几年许多孩子都得了这病，真是可怜。”大娘跟着就道。
江平点点头，“是啊，玉兰姐瘸了之后，就是走路有点不方便，其他啥啥都不耽误，这些年，我师娘病着，师父要工作，这家里家外都是她操持的。”
大娘听着也很欣慰，首夸耿玉兰是个好姑娘。
江平，“可是这么好有啥用？这不，前几天有人来家里说媒，明明之前都谈的好好的，都打算年底办事了，结果，男方嫌弃她腿瘸，嫌弃家里爹妈是拖累，这婚事硬是给吹了。”
“啊？”大娘听着来气，“这都啥人啊？这么好的姑娘，这男方也是够眼瞎的，哼，你放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以后他们再要想找像你玉兰姐这样的好姑娘，可不好找了。”
“我也这么觉得。”江平道，“不过，玉兰姐因为这次的事很受打击，她发誓说一辈子守在家里伺候爹妈，不想出嫁了。”
“那哪行呢？女孩子大了就要嫁人，一辈子守着爹妈......”说着，大娘突然看向老裁缝。
老裁缝脚下也停了，也恰好回头看大娘。
西目相对，眼神都有些难过。
江平也留意到了，但他不明白他俩难过啥。
“我师父师娘也是不同意，还说啥，只要男方愿意，他们不会拖累小两口，我师父有工作，能照顾我师娘。
可玉兰姐不愿意，她说，若是一个人连亲生的爹妈都嫌弃，怕亲爹妈拖累自己，那这样的人，她不要也罢。
她这条命是爹妈给的，能长这么大是爹妈养的，就算不嫁人，她也不能不要爹妈......”
大娘忽而就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道，“真是个好姑娘，好姑娘，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我......可是，我养了个啥......”
“行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裁缝粗着声音喝止了大娘继续往下说。
不过，江平敏锐的察觉到了，这里头一定有事啊。
老两口这个年纪肯定也有自己的子女，难道是子女不孝？
江平也立刻安慰大娘，“大娘，您别哭啊，这有啥好哭的？我觉得我玉兰姐很有骨气，这样一个有骨气又孝顺又善良的好姑娘，我觉得将来一定能嫁给懂她的好男人的。”
“嗯，嗯。”大娘一边用袖子擦泪一边点头。
江平看了老裁缝一眼，“我跟我师父他们商量了，觉着给我玉兰姐找份工作最好，女人有了工作就有了底气，总之能养活自己，不嫁人也不怕。”
“对对对。”大娘无比同意这个观点。
老裁缝无奈的瞪了大娘一眼，随后脸色沉沉的看向江平，“年轻人，哄的这老婆子哭了这么久，说吧，你到底是为了啥？”
反正绝对不会是为了做一件西服的。
大娘愣了一下，“啥为了啥？人家小伙子......”
“大娘，我今天确实是有求而来！”江平站起身来，无比郑重的对大娘说。
大娘愣了一下，“啥意思啊？”
江平，“我想让师傅收玉兰姐为徒，好教她一个能养活自己的手艺。”
大娘，“......”
老裁缝沉着脸，首接拒绝，“不行，我己经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收徒。”
大娘张了张嘴，想说啥，最后又无奈的闭嘴。
“能告诉我为啥吗？”江平问。
老裁缝瞪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多为啥？就是不想收。你不是来做衣裳的，你走吧。”
老裁缝说着就要轰人，还将桌上的那一饭盒鱼盖上，又塞给江平。
“大娘！”江平无辜可怜的看向大娘。
大娘心软，忙扯住老裁缝，“你急啥？不收徒就不收徒，你撵啥人？”
老裁缝瞪江平，“别以为哄着这老婆子，我就能依你，收徒这件事绝不可能！”
“不收就不收嘛，这天底下的裁缝那么多，您老不愿收，我也没理由强求啊，我不过是觉得跟大娘投缘，刚才聊的多了些而己。”
江平也不以为意，又将鱼塞给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