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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红星厂风声鹤唳。锅炉房刚炸了个大雷，仓库这边又闹出“夜盗”事件，保卫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加强了巡逻，后墙那个狗洞也被彻底堵死。张洪白天去仓库，都能感受到老周欲言又止的眼神和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他不动声色，依旧扮演着勤恳的扫地工，只是暗中观察着保卫科的动向。他知道，那包“精华”被发现的概率不大，但想从厂里拿回来，短期内是别想了。
好在，他之前蚂蚁搬家运出来的“基础物资”己经堆满了小院的一间房。那台Z525钻床、电机、齿轮箱也己在小院里重新“安家落户”。
启动资金，成了眼下最迫切的问题！修机器需要买润滑油、砂纸、焊条…租院子、以后招人…哪样不要钱？光靠厂里那点工资和奖金，杯水车薪。
张洪的目光，投向了八十年代特有的产物——**黑市**。更准确地说，是城北鸽子市旁边那条专门交易工业品和“特殊渠道”物资的隐秘胡同。
这天下午，张洪请了个假，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用破麻袋包裹的帆布包，来到了城北。
鸽子市人声鼎沸，卖粮票的、倒腾鸡蛋的、吆喝自家腌咸菜的…一片市井烟火气。张洪目不斜视，径首穿过喧嚣，拐进了旁边一条狭窄、潮湿、散发着淡淡尿臊味的青石胡同。
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光线昏暗，行人稀少，且都行色匆匆。两边的墙根下，零星蹲着或站着一些人，面前摆着些东西，用布盖着，或者干脆揣在怀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路人，低声交谈，交易迅速而隐秘。
这里交易的，多是些“来路不明”或“计划外”的硬通货：工业券、侨汇券、粮票布票、甚至…工厂流出的零件、工具、废金属。
张洪找了个背光的角落，把麻袋放下，掀开一角，露出里面几件东西：两个清理得锃光瓦亮、型号特殊的进口轴承；一块巴掌大小、银白色、闪烁着特殊金属光泽的耐高温合金板；还有几根精密的小轴。
他没吆喝，只是抱着胳膊，靠在冰冷的砖墙上，眼神平静地扫视着过往的“潜在客户”。【入门】级的【精密零件辨识】让他清楚知道这些东西在黑市上的价值，更清楚该卖给什么样的人。
很快，一个目标出现了。
地中海发型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一颗金牙在咧嘴笑时金光闪闪，手里还习惯性地拨弄着一个油腻腻的木头算盘珠子。正是废品站老板，李有财！人称“算盘精”。
李有财显然也是这里的常客，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各个摊位。当他的目光扫过张洪麻袋里露出的东西时，猛地一亮！特别是看到那块银白色的合金板，金牙都似乎更亮了几分。
他立刻堆起笑容，凑了过来，一股劣质烟草和汗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哟！小哥，新面孔啊？”李有财搓着手，金牙闪光，目光却死死盯着麻袋里的东西，“这轴承…看着有点眼生啊？哪弄的？”
张洪眼皮都没抬，淡淡道：“家里翻出来的老物件，用不上，换点钱。”
“哦？老物件？”李有财嘿嘿一笑，蹲下身，拿起一个轴承掂了掂，又用手指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响声，“成色…倒是不错。”他放下轴承，又拿起那块合金板，手指在上面着，感受着那冰冷的质感和特殊的纹理，小眼睛里精光更盛。
“这板子…有点意思哈？”李有财抬起头，金牙闪烁，脸上挂着精明的笑容，“这样，小哥，我看你面生，给你个实诚价！轴承，一个算你…三块！这块板子嘛…看着像铝的？给你…五块！咋样？够意思吧？”他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算盘精发动技能：黑心压价！熟练度MAX！】** （张洪内心吐槽）
张洪差点气笑了。三块一个进口特种轴承？五块买这块航空级的镍基高温合金板？这老小子把他当棒槌呢？
他一把从李有财手里抽回合金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李老板是吧？您这‘实诚价’，留着糊弄鬼去吧。”
他拿起那块合金板，屈指在上面用力一弹！
“铮——！”
一声极其清越、悠长、带着金属特有韧性的颤音在狭窄的胡同里回荡！瞬间吸引了几道目光。
“听这声儿！”张洪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李有财和旁边几个竖着耳朵的“同行”耳中，“普通的铝？铅？还是您眼里的废铁？这是高温合金！熔点一千三往上！耐氧化！高强度！做涡轮叶片、高温模具的料！”他手指点着合金板上一个极其细微的激光蚀刻标记，虽然磨损严重，但依稀可辨，“看这标记！德文！克虏伯特殊钢厂！五块？您打发要饭的呢？”
他又拿起一个轴承，指着内圈上一行同样细微的编码：“SKF，瑞典货！高精度、长寿命！专门用在精密机床主轴上的！三块一个？您去废品站论斤称吧！”
张洪一番话，如同连珠炮，精准、专业、字字砸在李有财心坎上！把他那点小心思扒得干干净净！
李有财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金牙都忘了闪光，小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第一次认识张洪！这小子…看着年纪轻轻，怎么…怎么是个行家？！而且眼光毒辣得吓人！连克虏伯的标记都认得？！
旁边几个原本想捡便宜的“同行”，也悄悄缩了回去。碰上硬茬子了！
**【算盘精遭遇技能：人形扫描仪！被动：专业知识碾压！效果：破防！】** （张洪内心弹幕）
“小哥…你…你懂行？”李有财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
“略懂。”张洪把东西放回麻袋，语气恢复平淡，“轴承，十五一个。合金板，八十。不讲价。要，就给钱。不要，我找下家。”他作势就要提起麻袋。
“别！别别别！”李有财急了，一把按住麻袋口，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哥！张…张兄弟是吧？你看…价格好商量嘛！十五一个轴承…太狠了点！十块！十块行不行？合金板…五十！五十我收了！”
张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老板，红星厂后墙根狗洞旁边…味道好闻吗？”
李有财浑身一僵，脸色瞬间煞白！如同被捏住了七寸的蛇！那晚保卫科追丢人后，第二天就在狗洞附近发现了散落的几颗普通螺丝（张洪故意留下的障眼法），李有财的废品站离得近，自然被重点“关照”过，吓得他几天没睡好觉！这小子…怎么知道？！
“你…你…”李有财指着张洪，手指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十五，八十。一分不能少。”张洪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或者…我现在就喊一嗓子，说李老板对红星厂失窃的轴承合金很感兴趣？”
李有财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蔫了。他看着张洪那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这小子…太邪门了！
他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旧手帕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沓厚厚的、各种面额的钞票和粮票肉票。
“十…十五就十五…八十…八十…”他数钱的手都在抖，心在滴血，“张…张哥…以后…有好东西…还…还找我？”他挤出最后一丝讨好的笑容，金牙都黯淡了。
**【算盘精状态更新：从轻视到跪服！金牙见证了被拿捏的全过程！】** （张洪内心总结）
张洪接过那沓还带着体温的钞票，快速清点：两个轴承三十，合金板八十，一共一百一十元！再加上几张肉票和工业券。
他满意地点点头，把麻袋推给李有财：“合作愉快，李老板。”
看着李有财如同捧着烫手山芋般抱着麻袋匆匆消失在胡同口，张洪掂量着手里的钞票，嘴角勾起。
**“第一桶金…到手！”**
**“洪盛维修…该挂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