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站破败的铁门被粗暴地撞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撕裂了陈家沟清晨死寂的空气!黑洞洞的门洞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大口,瞬间吞噬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向前一涌!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贪婪而恐惧的目光死死地投向粮站院内!
晨光熹微!薄雾弥漫!
空!
死寂的空!
令人窒息的空!
破败的院子里!杂草丛生!碎石遍地!角落里那堆雪白刺眼的复合肥袋子,孤零零地堆放着,在惨淡的晨光下,如同巨大的嘲讽!值班室的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布满灰尘的破桌烂凳!墙角几个瘪塌塌的破麻袋!别说西瓜!连个瓜皮!连一滴瓜汁都没有!
真的……没了?!
巨大的震惊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粮站门口黑压压的人群!死一般的寂静!如同凝固的铅块!沉沉地压了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压得心跳都几乎停止!所有的议论声、质疑声、幸灾乐祸声,如同被瞬间掐断了喉咙!只剩下无数道倒吸冷气的嘶嘶声和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李瘸子、王老实、张二愣子等几个那天亲手摘瓜、搬瓜的村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两千斤瓜!堆成小山的麻袋!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这……这怎么可能?!
陈大炮脸上的狞笑如同劣质的油漆,瞬间凝固、剥落!他猛地冲进院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狗!血红的眼睛死死地扫视着空荡荡的院子!脚步踉跄!冲进值班室!枯瘦的手如同铁爪般,狠狠掀翻那张摇摇欲坠的破桌子!
哐当!
桌子西分五裂!木屑飞溅!
他又一脚踹开墙角那几个破麻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不可能!不可能!!”陈大炮如同困兽般嘶吼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彻底破音!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地钉在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陈默身上!枯瘦的手指剧烈颤抖着,几乎要戳到陈默的鼻梁骨!
“陈默!你……你他妈……把瓜弄哪去了?!说!!”咆哮声如同炸雷!震得粮站破旧的墙壁簌簌落灰!“两千斤瓜!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你当老子是傻子?!啊?!”
巨大的声浪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默心头!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喉咙里涌上的腥甜,身体因为虚弱而微微晃了一下,但眼神却如同万年寒冰,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浓重嘲讽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陈书记……瓜……长腿……自己跑了……我……我也找不着了……”
轰——!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这一次,不再是震惊!而是彻底的哗然和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跑了?!瓜……长腿跑了?!”
“我的老天爷!这……这说的什么胡话?!”
“妖法!真是妖法啊!”
“我就说……那片地邪乎!瓜也邪乎!”
“默娃……他……他怕不是……真让啥东西缠上了吧?!”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疯狂蔓延!村民们看向陈默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巨大的惊骇和一种如同看怪物般的疏离!下意识地纷纷后退!仿佛靠近一点,就会被那无形的“妖法”沾染!
“放屁!!!”陈大炮彻底暴怒了!他猛地一步跨到陈默面前!佝偻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枯瘦的手猛地扬起!作势要打!“你他妈敢耍老子?!瓜呢?!老子的瓜呢?!是不是你连夜卖给赵德坤了?!说!!”
陈默没有躲闪!甚至没有后退半步!他挺首了脊梁!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大炮那双因为狂怒而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陈书记……粮站大门……锁着……钥匙……在您的人手里……我……我昨晚……没来过……赵老板……昨天下午……就拉走了一千斤……剩下的……一千斤……就在这粮站里……现在……没了……您……您问我?我问谁去?”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锋,扫过那几个砸锁开门的心腹村民,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质问:“还是说……陈书记……您的人……监守自盗?把瓜……偷了?!”
反咬一口!
那几个心腹村民瞬间脸色煞白!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
“放屁!陈默!你血口喷人!”
“我们……我们昨晚根本没来过!”
“就是!粮站锁得好好的!我们怎么偷?!”
陈大炮气得浑身发抖!脸皮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盯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暴戾和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的疯狂!他猛地一挥手!如同驱赶苍蝇般!对着那几个心腹吼道:“搜!给老子搜!搜院子!搜地窖!掘地三尺!也要把瓜给老子找出来!老子不信!两千斤瓜!还能飞了不成?!”
几个心腹村民如蒙大赦!立刻如同疯狗般冲进院子!挥舞着锄头、铁锹!开始疯狂地挖掘!翻找!掀开每一块石头!刨开每一寸泥土!甚至跳进那个早己干涸、布满蛛网的废弃地窖里!叮叮当当!尘土飞扬!如同抄家灭族!
陈默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嘴角的嘲讽弧度更加冰冷!他心中一片清明!瓜!在空间里!在玉佩里!就算他们把粮站拆了!把地皮翻过来!也休想找到一丝痕迹!
时间在疯狂的挖掘和死寂的等待中缓慢流逝。晨雾渐渐散去,阳光变得有些刺眼。粮站院子里一片狼藉!泥土翻飞!碎石遍地!如同被炮弹犁过!那几个心腹村民早己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脸上沾满了泥污,眼神里充满了沮丧和恐惧!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别说西瓜!连根西瓜藤都找不到!
陈大炮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变成一种死灰般的惨白!他佝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挫败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死死地盯着陈默!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陈书记……找到了吗?”陈默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你……”陈大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陈默,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彻底点燃!但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找不到瓜!拿不到证据!他所有的威胁!都成了笑话!
“陈书记……没找到……那……我就先回去了……”陈默不再看他,转身,推起靠在墙边的破自行车。动作从容,甚至带着一丝胜利者的悠闲。
“站住!”陈大炮猛地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他一步冲上前!枯瘦的手死死抓住陈默的车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车把捏碎!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默!声音因为极致的怨毒而彻底扭曲变形!
“陈默!你……你别得意!瓜没了!地还在!合同还在!这片沙河滩!还是村里的地!老子……老子随时能收回来!你……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老子让你……让你在这陈家沟……混不下去!!”
撕破脸了!
彻底的威胁!
巨大的声浪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心口!也砸在了所有村民的心头!人群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陈大炮那张因为怨毒而扭曲的脸!看着陈默那苍白却异常平静的侧脸!
陈默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平静地迎上陈大炮那怨毒的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丝如同看跳梁小丑般的……怜悯!
他用力一甩!挣脱了陈大炮的手!力道之大,让陈大炮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陈书记……”陈默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字一句,凿进陈大炮的耳朵,也凿进所有村民的心里,“地……是我包的!合同……白纸黑字!三十年!租金……我一分不少!您……想收回去?行!按合同!赔钱!十倍违约金!一万五千块!您……现在拿得出来吗?”
一万五千块?!
十倍违约金?!
人群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村民都惊呆了!一万五千块!天文数字!陈大炮……拿得出来吗?!
陈大炮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他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如同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陈默不再看他。他推起自行车,一步一步,沉稳地朝着人群外走去。人群如同潮水般,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道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那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背影上!充满了震惊!恐惧!敬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陈默推着车,走到村口。他没有回家。而是拐了个弯,朝着村西头那片承载着他所有希望和未来的荒地走去。
荒地边缘,那一片深褐色的改良区里,一百株西瓜藤蔓在阳光下舒展着翠绿的叶片,新抽的藤蔓顽强地向着西周蔓延,嫩黄的花苞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充满了勃勃生机!与粮站那场闹剧般的对峙,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陈默停下脚步。他放下自行车,走到田埂边。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油润的深褐色土壤。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陈家沟低矮的土坯房在阳光下显得破败而渺小。陈大炮家那栋相对气派的砖瓦房,此刻在他眼中,也如同一个可笑的土堆。
赢了!
第一回合!
赢了!
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坐在滚烫的沙地上!背靠着田埂!剧烈地喘息着!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浸透了衣衫!精神力透支的剧痛再次如同钢针般刺入脑海!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疲惫的……笑意!
陈大炮!
你的瓜……
没了!
你的威胁……
成了笑话!
你的脸……
被我踩在脚下!
这陈家沟……
从今天起……
我陈默……
说了算!
他挣扎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赵老板给的五千五百块!还有存折!六千块!一万一千五百块!沉甸甸的!散发着油墨的清香和纸张的坚韧!
钱!
力量!
底气!
他紧紧攥着信封和存折!如同攥着最锋利的武器和最坚固的盾牌!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这片广袤的荒地!扫过那片翠绿欲滴的瓜田!扫向陈家沟!扫向更远的县城!
瓜去哪了?
不重要!
重要的是……
它换来了钱!
换来了时间!
换来了……
我陈默……
在这片土地上……
立足的根基!
战争……
才刚刚开始!
陈大炮……
你等着!
下一回合……
我要让你……
连本带利……
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