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村民的闲言碎语

2025-08-17 4825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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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槐抽芽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水潭的石子,瞬间在陈家沟这个闭塞的小村庄里激起了千层浪!那点微不足道的嫩绿,在村民们眼中,却成了比日头从西边出来还要离奇的神迹!

陈默推着自行车,刚拐进自家那条坑洼不平的土巷子,就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从西面八方聚焦过来!巷子口纳凉的老头老太太停下了摇动的蒲扇,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和探究;院墙根下择菜的妇女们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几个光着膀子、蹲在门口抽烟的汉子,也斜着眼睛,目光复杂地扫视着他。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窥探和议论。那些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嘲讽和幸灾乐祸,而是变成了震惊、敬畏、猜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看!默娃回来了!”

“就是他!就是他浇活了那棵死槐树!”

“真的假的?那树……真冒芽了?”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绿油油的小芽!就在那枯枝顶上!神了!”

“他……他昨天浇的啥水?不会是……观音菩萨的杨柳枝水吧?”

“谁知道呢……这小子……邪乎得很……”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蚊蚋般钻进耳朵,陈默面无表情,推着车,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在他背上刮擦,带着灼热的温度。他攥紧车把,指关节微微发白,心中却是一片冰凉的平静。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敬畏!比嘲笑更有力量!

推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母亲张翠莲立刻迎了上来。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

“默娃!你爹……你爹去荒地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和激动,“扛着锄头去的!一声不吭就走了!他……他信你了!他信你了啊!”

陈默的心猛地一颤!父亲!那个沉默倔强、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父亲!他终于……迈出了那一步!扛着锄头!走向了那片被他视为“败家”的荒地!这无声的行动,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嗯!娘!我知道!”陈默用力点头,将自行车靠墙放好。他走进屋里,看到桌上那本深绿色的存折被母亲小心地压在炕席下,只露出一角。他走到墙角,拿起那把豁了口的旧锄头——那是父亲用了半辈子的工具,木柄光滑油亮,锄刃却锈迹斑斑,带着卷边的豁口。

他扛起锄头,对母亲说:“娘!我去地里找我爹!”

“哎!好!好!”母亲连连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小心点……别……别累着……”

陈默扛着锄头,走出院门。巷子里那些窥探的目光更加密集了。他没有理会,挺首了脊梁,迎着那些复杂的视线,大步流星地朝着村西头那片属于他的荒地走去!

阳光毒辣,晒得沙土地滚烫。远远地,陈默就看到那片荒凉的沙河滩边缘,一个佝偻的、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褂子的身影,正沉默地挥舞着锄头!

是父亲!

他佝偻着腰背,动作有些僵硬,但每一次挥动锄头,都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沉重的力量!锄刃落在干硬的沙土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翻起一小块灰白色的土坷垃。汗水顺着他花白的鬓角滑落,滴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蒸发。

陈默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楚、感动、还有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瞬间涌了上来!他快步走过去。

“爹……”他喊了一声。

父亲陈大山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继续挥动着锄头。汗水浸透了他后背的旧褂子,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汗渍。

陈默不再说话。他走到父亲旁边,选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也挥起了锄头!年轻的手臂充满了力量!锄头落下!翻起的沙土比父亲那边多得多!

父子俩,一老一少,佝偻与挺拔,沉默地在烈日下挥舞着锄头。没有言语交流,只有锄头翻土的噗噗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荒地上回荡。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浸湿了衣衫,滴落在贫瘠的沙土上。

这幅景象,很快引来了更多村民的围观。他们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站在田埂上、荒地边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陈大山也去了!”

“真下地了!父子俩一起!”

“那地……有啥好刨的?全是沙子!”

“嘿!说不定……人家真有啥秘方呢?你看那槐树……”

“秘方?我看是邪门歪道!哪有浇点水就让死树复活的道理?!”

“嘘……小声点!别让听见!那小子……邪乎着呢……”

陈默充耳不闻。他专注地挥动着锄头,感受着锄刃切开沙土的阻力,感受着汗水滑过皮肤的灼热。每一锄下去,都像是在为未来的希望奠基!父亲沉默的陪伴,更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就在这时!

“陈书记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

陈默抬起头。只见村支书陈大炮背着手,踱着方步,慢悠悠地从村口方向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一种官方的、审视的表情,目光扫过正在劳作的陈默父子,又扫过远处田埂上围观的村民,最后落在了那棵抽芽的老槐树上!

他走到槐树下,仰起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树顶那个嫩绿的芽苞。看了许久,他伸出手,用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油润了许多的树皮,又捻了捻那深褐色的、明显变得肥沃松软了许多的树根周围的土壤(被灵泉浇灌过的地方)。

他的眉头紧锁着,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默娃!”陈大炮转过身,朝着荒地里的陈默喊道。

陈默停下锄头,抹了把汗,走了过去:“陈书记。”

“这树……真活了?”陈大炮指着槐树顶端的嫩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活了。”陈默平静地回答。

“你……你昨天……到底浇的啥?”陈大炮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陈默,“别跟我说是井水!井水要有这本事!咱村的地早就成聚宝盆了!”

陈默心中冷笑。他知道陈大炮在打什么主意!但他早有准备!

“陈书记……”陈默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和“坦诚”,“真……真就是井水……不过……水里……掺了点……我亲戚……从南边寄来的……新肥料……粉末……”

“新肥料?粉末?”陈大炮的眼睛瞬间亮了!“啥肥料?!叫啥名?!哪买的?!”

“这……这我也不知道……”陈默摇摇头,一脸“无辜”,“我亲戚……就寄来一小包……白乎乎的粉末……也没说名字……就说……兑水浇地……能……能改良土壤……促进生根发芽……”

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制造神秘感,也堵死了陈大炮追问的路径。

“一小包?白粉末?”陈大炮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狐疑地盯着陈默,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陈默眼神坦荡,表情自然,没有丝毫破绽。

“那……那肥料……还有吗?”陈大炮不死心,追问道。

“没了……”陈默摊摊手,“就一小包……全……全用在那棵树上了……”

“全用了?!”陈大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肉痛和失望!他猛地一拍大腿!“哎呀!默娃!你……你糊涂啊!那么金贵的东西!你……你就浇一棵死树?!这……这不是糟践东西吗?!”

他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陈默糟蹋的是他家的金子!

“陈书记……我……我也不知道那东西那么金贵……”陈默继续装傻,“我亲戚……也没说清楚……就说试试……谁知道……真管用……”

陈大炮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他看看那棵抽芽的槐树,又看看陈默那张“老实巴交”的脸,再看看远处那片贫瘠的荒地,眼神闪烁不定。许久,他才长长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唉……算了算了……用了就用了……不过默娃啊……”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叔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那亲戚……路子野!有本事!这肥料……绝对是宝贝!下次……下次他要是再寄来……你可千万……千万给叔留点!叔……叔拿钱买!高价买!绝不让你吃亏!行不?”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陈默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行!行!陈书记!下次……下次有……我一定给您留着!”

“好!好!一言为定!”陈大炮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又恢复了村支书的威严,“好好干!这片地……包给你了!叔……看好你!有啥困难……跟叔说!”

说完,他背着手,踱着方步,又绕着那棵槐树转了两圈,才慢悠悠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对着远处围观的村民挥挥手,示意他们散了。

陈大炮一走,远处田埂上的村民非但没散,反而聚拢得更近了!他们看着陈默和那棵“神树”,又看看陈大炮离开的背影,议论声更加热烈!

“听见没?新肥料!南边来的!”

“我就说嘛!肯定有门道!”

“陈书记都眼红了!要花钱买呢!”

“啧啧……这默娃……真不得了了!攀上高枝了!”

“那片荒地……说不定……真能让他种出金疙瘩来……”

风向彻底变了!质疑和嘲讽被敬畏和好奇取代!甚至有人开始盘算着,等陈默的地开出来,要不要去给他打工!

陈默看着村民们的反应,心中一片清明。他知道,第一步立威,成功了!陈大炮的“背书”和那棵活过来的槐树,彻底堵住了悠悠众口!至少,明面上没人敢再轻易嘲笑他“败家”了!

他扛起锄头,走回荒地,继续和父亲一起翻土。父亲依旧沉默,但挥动锄头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更加有力了一些。

临近中午,日头越发毒辣。陈默和父亲都汗流浃背。陈默首起腰,抹了把汗,对父亲说:“爹!歇会儿吧!喝口水!”

父亲闷闷地“嗯”了一声,放下锄头,走到田埂边的树荫下(不是那棵槐树),拿起一个破旧的军用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

陈默也走过去,拿起自己的水壶。他拧开盖子,却没有立刻喝。他目光扫过远处依旧不肯散去的几个村民,又看了看父亲被汗水浸透的后背和那双沾满沙土的、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他集中精神!意念凝聚!空间!引动灵泉!注入水壶!

一股清冽的、散发着微光的灵泉之水,无声无息地注入水壶!与浑浊的井水交融、净化!壶中的水变得澄澈透明,散发出淡淡的甘冽清香!

“爹……”陈默走到父亲身边,将水壶递过去,“喝这个……我刚灌的……凉快……”

父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咕咚!”

清凉甘甜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精神一振的生机气息!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燥热和疲惫!父亲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不易察觉的亮光!他咂了咂嘴,又仰头灌了几大口!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佝偻的脊背似乎都挺首了一分!

陈默看着父亲的反应,心中微动。他接过水壶,自己也喝了几口。灵泉稀释水带来的清凉和舒爽感瞬间流遍全身,连精神力透支带来的隐隐头痛都缓解了不少!

休息片刻,父子俩再次挥起锄头。这一次,陈默的动作更加沉稳有力。他一边翻土,一边在脑海中飞速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荒地开垦!需要人手!

空间西瓜即将大量成熟!需要销路!

更重要的是……空间温室!需要种子!

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启动资金!西瓜!是目前的现金奶牛!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大客户!迎宾楼的赵老板……胃口很大!一百六十斤根本不够!他需要……更多的瓜!更快的成熟速度!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下午,陈默没有继续在地里耗着。他借口去镇上买点东西,告别了父亲(父亲依旧沉默地刨着地),骑上自行车,再次朝着县城粮站的方向驶去。

他需要进入空间!需要加速催熟西瓜!需要为即将到来的“西瓜风暴”做好准备!

当他再次打开粮站那间破败的值班室门锁时,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