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格走出中空树干，外面己经围了一大堆人了。
这些人，看起来非常的时尚，却也隐藏不住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消瘦与疲惫。
“布兰妮，你见到洛啊神灵了吗？”有人问道。
布兰妮看了看莫格，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莫格朝布兰妮点了点头，意示她实话实说就行。
“嗯，见到了。”
“哇。”众人欢呼起来，他们从未见过他们的神灵。
也有的人很不服气，自己明明花了大量的精力来打扮自己，取悦神灵，为什么还得不到神灵的青睐。
“可你为什么没有变化？神灵没有赐予你神仙水吗？”有人看到布兰妮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什么神仙水。那只是毒药，让我们迷失的毒药。”布兰妮突然说道，甚至带着一些愤怒。
原本还议论纷纷的声音，突然陷入了安静，都看着布兰妮。
“布兰妮，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亵渎神灵！”
“这是真的，我们所谓的神灵，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保护我们。它只会让我们陷入容颜焦虑，不停的追求虚荣。让我们只在乎自己的容貌，而对其他都不在乎。”
“追求美丽有什么错？”
“确实没什么错。但迷失就不对了。我们把大把的粉涂在脸上，大把的饰品挂在身上，为了身材，不吃不喝，以为水中的自己，就是真实的自己。可这些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在部落里，虚伪的夸奖和恭维，暗地里却嫉妒成性。”
“难道我们这样，不是神灵指引的吗？”
“神灵己经死了，今后我们都不必这样了。”布兰妮突然说道。
“什么？死了？我们完了。”有人惊恐的叫起来。
“神灵死了，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我们终于不用极尽全力讨神灵欢心了。”
“我们不讨神灵欢心，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可以为自己生活，自己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看这位姐姐，她身体健康，散发着活力，充满了自信。这样才是最美丽的。”布兰妮指着罗琳说道。
众人陷入了沉默，失落，巨大的失落。
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装扮自己身上，可是现在，这一切现在毫无意义了。他们一时还接受不了。
其实，布兰妮现在也很迷茫，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怎么改，改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华丽的兽皮装饰失去了光彩，精心梳理的发辫也显得凌乱。人们聚集在空地上，眼神空洞，低声议论着，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对过去的幻灭。失去了神灵赋予的虚假自信，他们就像被剥去了华丽羽毛的鸟儿，只剩下赤裸裸的、不知该飞向何方的惶恐。
“我给你们一条出路。去风语部落，去我的部落，继续你们的时尚。”莫格突然说道。
“灵鹿部落的族人们，你们的迷茫，我理解。你们所信仰的神灵，并非真正的守护者，而是一个自私、怯懦的囚笼建造者。它用虚假的星光和虚幻的‘美丽’麻痹你们，让你们沉溺于自欺欺人的‘富足’，却对饥饿、疾病和真实的苦难视而不见。”
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抽泣声。
“现在，是时候面对真实的世界了。这片土地，我征用了，当然，我会给你们一片新的土地。去我的部落，风语部落，那里正需要你们这样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平和起来。
“我看到了你们的特质。你们对美的追求近乎偏执，你们对装饰、仪态、表演有着天生的敏感和热情。这份热情，在神灵的扭曲下，变成了徒有其表的虚荣和自残。但在真实的世界里，这份热情，这份对‘美’的执着，可以成为无价的力量！”
人群的茫然中透出一丝困惑和微弱的兴趣。美？还能成为力量？
“我的部落正在崛起！我们需要的不只是战士和农夫。我们需要让生活充满色彩，让歌声响彻山谷，让舞蹈打动人心！我们需要娱乐！需要艺术！需要能展现我们部落精神、吸引盟友、甚至在未来引领整个大陆的时尚，让他们惊叹你们的文化！”
这是莫格临时想到的。如果以后北方行省立国，难免会有外交接待，文娱演出，这些人天生具有优势。
“而你们，灵鹿部落的族人，就是天生的艺术家！你们擅长编织华美的服饰，你们懂得如何展现最动人的姿态，你们对节奏和表演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份天赋，不应该再浪费在取悦一个懦弱神灵的祭坛前，而应该绽放在真正的舞台上！”
灵鹿部落的人，被莫格这么一夸，终于有一丝安慰了。
“你们将组成专业的歌舞团！你们将设计引领潮流的部落时装！你们将编排讲述我们历史和英雄的史诗剧！你们的声音，你们的舞姿，你们创造的美丽，将成为我们部落最响亮的名片！它将带来尊重，带来贸易，带来盟友！你们将用自己的才华，换取丰足的食物、温暖的住所、有效的药物！这才是真正的‘富足’，建立在真实劳动和才华上的尊严！”
莫格的目光落在了布兰妮身上。
“布兰妮，告诉我，你愿意带着你的族人，用你们真正的天赋，去我的部落创造新的、属于你们自己的荣耀吗？在那里，美丽不再是枷锁！自信不再依靠虚假的星光，而是源于你们真实的技艺和创造的价值！”
布兰妮的心脏狂跳起来。舞台？剧场？用歌舞和设计换取真正的富足？这听起来……比困在这里等待虚无缥缈的“恩赐”要真实一万倍！
她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注视下，声音带着十足的勇气：
“我愿意！神灵给不了我们的，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和天赋去争取！让我们的美丽，闪耀在真正的星光之下！”
布兰妮的表态，人群中的骚动更大了。一些年轻的男女，他们的眼中原本失去了光彩，此刻却因为莫格描绘的“舞台”、“明星”、“设计”这些充满诱惑力的词汇而重新燃起了火焰。他们本就热爱这些，只是被神灵扭曲了方向。
“歌舞团……那我编的舞蹈就能让更多的人看见了？”
“我们做的衣服，真的能成为‘潮流’？”
“用表演换食物和药……这，这可能吗？”
“布兰妮都敢去……”
质疑和希望交织着。
“异端！这是对神灵的背叛！你们……”老者大声说道。
莫格看向老者，也不多思考，一个闪现，来到老者前面，伸手捏住老者的脖子一用力。
咔嚓！——
老者像一个空瘪的麻袋在地上。
这吓坏了部落的所有人。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一是去我的部落；一是都死在这里。”
莫格也不想和他们多浪费时间。
人群安静得可怕，这有得选吗？没有。谁都怕死，他们只能去。
“给你们三天时间收拾东西，去外面的骨哨部落集合，他们会派人护送你们去的。布兰妮将成为你们新的族长。这里有三百个金币，足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了。”
莫格不再多言，径首离去，他相信，他们会做出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