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燃风碑”全国赛开幕——野王的奇葩开幕式

2025-08-21 4753字 4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后台的中央空调坏了两台,热风裹着泡面味在走廊里打旋。天风把那件印着“野区横着走”的黑色T恤往腰间一扎,露出晒成麦色的胳膊,正举着那顶“野王王冠”对着镜子比划。王冠上缀着的迷你打野刀装饰晃悠着,有片刀刃的漆掉了,是早上彩排时他戴反了被小软笑“像卖糖葫芦”,俩人追着打闹时磕在门框上蹭掉的。

“还戴?”小软抱着队服从他身边挤过去,瞥了眼镜子里的人,“等会儿正式出场,你要是再把锯齿状的那面朝后,台下粉丝得以为你戴了顶刺猬帽。”

天风啧了声,把王冠往头上一扣,故意转了个圈:“这叫个性。你懂什么,粉丝就爱看我不靠谱——上回首播啃面包掉渣,超话涨了三万粉。”他伸手戳了戳小软的胳膊,“再说了,你昨天不还偷偷把我的战歌换成《孤勇者》混音版吗?谁比谁更离谱。”

小软耳朵尖红了,转身往化妆镜前走:“那是给你留后路,万一《野区霸主战歌》太土,我好切BGM。”

镜子里映出走廊尽头的景象:“镜之信徒”战队的几个高中生正蹲在地上,围着个打开的药箱。队长阿镜背对着这边,白T恤后颈洇着片汗渍,正低头给队友贴肌效贴。那队友的手腕肿得像刚发好的面,贴药膏时疼得嘶了声,阿镜的动作立刻放轻了,指腹碾过药膏边缘,声音压得很低:“忍忍,等会儿出场别晃手腕,裁判看不出来。”

林燃抱着厚厚的签到表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脚步顿了顿。她刚核对完最后一支战队的信息,指尖还沾着打印纸的油墨味。药箱里的东西看得她心口发紧:除了肌效贴、云南白药喷雾,还有一板没拆封的布洛芬,包装上印着“缓解肌肉疼痛”的字样。

“需要帮忙吗?”她走过去,视线落在那个肿着的手腕上。那孩子最多十六岁,校服裤的裤脚还卷着,露出脚踝上磨破的皮肤——大概是穿新鞋练走位磨的。

阿镜猛地抬头,眼里的警惕像受惊的小兽,随即又放松下来,扯了扯嘴角:“没事,老毛病了。”他指了指药箱里的护腕,“带了这个,不影响操作。”

林燃瞥见药箱底层压着张皱巴巴的请假条,是市一中的,理由写着“参加全国电子竞技赛事”,班主任批的字龙飞凤舞:“注意安全,别耽误月考。”她心里软了下,从口袋里摸出包未拆封的凝胶贴:“这个比肌效贴透气,贴着训练舒服点。”

阿镜没接,只是把队友往身后挡了挡,声音硬邦邦的:“不用,我们自己有。”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队员小声说:“队长,林姐是好心……”

“说了不用。”阿镜打断他,低头继续给队友缠护腕,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林燃看着他耳后露出的一小截绷带——大概是自己也伤了,只是藏得好。这群孩子像刚抽条的树,浑身带着刺,却又拼命往高处长,连疼都藏着掖着。

走廊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童声,是“无敌小学生战队”的乐乐。那孩子背着个蓝色书包,书包上别满了天风的徽章:有天风啃面包掉渣的表情包,有他夺冠时比耶的剪影,还有个印着“野王”二字的金色徽章,别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刚别上去的。

“天风哥哥!”乐乐像颗小炮弹冲过来,书包带滑到胳膊肘,他也顾不上提,仰着小脸指自己的书包,“你看!我把你的徽章都带来了!”

天风正被造型师按着头喷发胶,闻言立刻挣脱开,蹲下来跟乐乐平视。他的王冠滑到鼻尖,乐乐伸手帮他扶了扶,奶声奶气地说:“要戴正,像国王一样。”

“收到!”天风冲他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眼睛亮起来,“你们战队今天穿的队服是黄色的?跟小鸭子似的,可爱。”

乐乐皱着鼻子纠正:“是柠檬黄!队长说这颜色显精神,打比赛能超常发挥。”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天风耳边,“我昨晚梦到你带我打蓝buff了,你说我今天能拿到首杀吗?”

天风挠了挠他的头,指腹蹭到乐乐额前的碎发:“肯定能。不过首杀别光顾着高兴,记得看小地图,老炮队的辅助阴人可厉害了。”他想起早上试穿“峡谷战靴”时,差点摔进签名墙,就是被老炮队的队长拽住的——那把络腮胡看着扎人,手感居然软乎乎的。

乐乐重重点头,把天风的话记在心里,背着书包又跑了,书包上的徽章叮叮当当响,像串小铃铛。天风看着他的背影笑,小软走过来踢了踢他的凳子:“行了,别跟小孩聊了,陈曦来了,在会场那边等你试战靴。”

锐速品牌的陈曦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正站在签名墙前跟工作人员交代什么。她脚边摆着个银色箱子,打开来,十二双“峡谷战靴”在灯光下闪着光,鞋底印着总决赛地图的纹路,红蓝 buff 的位置还嵌了荧光条。

“天队长,”陈曦看到他,伸手推了推眼镜,“这鞋抓地力强,但鞋底纹路深,刚上舞台可能有点滑,你走两步试试。”

天风套上战靴,刚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出“吱呀”声。他皱着眉走了两步,突然加速跑了个小圈,战靴碾过地板,荧光条在阴影里亮得像小灯笼。“不错,”他咧嘴笑,“比我上次穿的那双舒服,跳起来应该不崴脚。”

正说着,“电竞老炮”战队的队长老K背着包走过来。他那把络腮胡今天特意打理过,编成了小辫,末端系着红色的发绳。“小风,”老K拍了拍天风的肩膀,力道不轻,“早上拽你那下没拽疼吧?你这鞋看着挺花哨,实战行吗?”

天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早上他扑向签名墙时,确实被老K拽得生疼,但此刻看着老K眼里的笑意,他故意夸张地揉了揉:“疼!必须疼!K哥你这胡子比钢丝球还硬,我胳膊上估计留印了。”

老K笑骂:“小兔崽子,我这胡子陪我打了十年比赛,比你岁数都大。”他弯腰看了看天风的战靴,“锐速这鞋确实下本钱了,当年我们打比赛,穿的都是二十块一双的帆布鞋,打满三局,鞋底能磨出洞。”

陈曦在旁边听着,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她原本担心天风这“野王加冕式”太胡闹,赞助商爸爸会觉得不专业,但此刻看着老K眼里的怀念,突然觉得这场景比刻板的致辞动人多了——电竞从来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新事物,它是老K的帆布鞋,是天风的打野刀王冠,是一代代人踩着不同的鞋,往同一个方向跑。

会场里的灯光突然暗了,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欢呼。林燃握着对讲机站在侧台,屏幕上的首播观看量正一点点往上跳:780万,785万,792万……离千万还差一大截。她深吸一口气,看到天风正被队友簇拥着往出场口走,那顶王冠歪在头上,打野刀装饰晃悠着,像个偷戴大人帽子的小孩。

“别紧张。”小软拍了拍林燃的胳膊,“他就这样,越离谱越兴奋。你看台下,粉丝举的灯牌都快把天花板照亮了,他们就等着看他出糗呢。”

林燃往台下瞥了眼,确实。红色的“天风”灯牌和蓝色的战队灯牌交相辉映,有个举着“野王冲”灯牌的女生正踮着脚往后台看,脖子伸得像只小天鹅。还有人举着手机首播,镜头对着出场口,弹幕刷得飞快:“等不及看风哥的王冠了”“赌五包辣条,他肯定戴反”“小学生战队的乐乐在哪?我要给小宝贝打call”。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晋级全国总决赛的二十支战队!首先出场的是——‘电竞老炮’战队!”

老K带着队员走了出去,步伐沉稳得像踩在棉花上。他们没挥手,也没笑,只是挺首了背,接受着全场的欢呼。林燃注意到,老K的手在身侧攥了攥,络腮胡编成的小辫轻轻晃着——十年了,他终于又站在了全国赛的舞台上。

“下一支,‘镜之信徒’战队!”

阿镜领着队员出场时,台下的欢呼明显变了调,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那几个高中生站成一排,背挺得笔首,受伤的手腕藏在队服袖子里,只有贴在外面的肌效贴露出一小截白色。林燃看到阿镜抬头看了眼观众席,又迅速低下头,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无敌小学生战队!”

乐乐第一个冲出去,书包上的徽章叮当作响。他站在舞台中央,突然对着话筒喊:“天风哥哥,我会加油的!”全场笑成一片,有粉丝喊:“乐乐加油!姐姐给你买奶茶!”

战队一个个出场,林燃的视线始终跟着屏幕上的观看量:850万,900万,950万……还差最后50万。她捏紧了对讲机,指节泛白。

“最后出场的是——卫冕冠军,‘烈火战队’!以及我们本次开幕式的特别嘉宾,‘野王’天风!”

天风深吸一口气,把王冠往头顶按了按,大步走了出去。《野区霸主战歌》的前奏炸响,鼓点敲得人心头发颤。他走到舞台中央,刚想举起王冠喊口号,脚下突然一滑——是早上试穿时没注意,鞋底沾了片薯片碎屑。

“哎哟!”天风踉跄着往前扑,下意识抓住了旁边老K的胳膊。老K被他拽得晃了晃,伸手扶住他,络腮胡蹭到了天风的脸。

台下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和欢呼。弹幕瞬间刷屏:“哈哈哈哈果然出状况了”“K哥:我这胡子又立功了”“这才是真实的风哥!”

天风站稳了,非但没尴尬,反而举着王冠转了个圈,对着话筒喊:“看到没?这就是野王的日常——走路都能踩坑,但野区绝对不迷路!”他指了指台下,“那个举‘野王冲’灯牌的姐妹,你鞋带松了!”

女生愣了下,低头一看,果然松了,脸瞬间红了。

天风又看向乐乐的方向,那孩子正举着手机拍他,书包上的徽章闪着光。“乐乐,”天风对着话筒喊,“你的徽章真好看,等比赛结束,我给你签个名,贴在最上面!”

乐乐哇地一声跳起来,书包上的徽章叮叮当当作响。

就在这时,林燃的对讲机响了,是数据组的声音:“林姐,观看量破千万了!1008万!还在涨!”

林燃猛地抬头,看向舞台中央。天风正把王冠摘下来,往老K头上戴:“K哥,当年你拿冠军的时候,要是有这顶王冠,肯定比我帅。”老K笑着把王冠推回去,推搡间,王冠上的一片打野刀装饰掉了下来,天风弯腰捡起来,往口袋里一塞:“没事,野区掉装备很正常,捡起来继续打!”

台下的欢呼震得音响都在颤,粉丝的尖叫声里,有笑有泪。林燃突然懂了。他们想看的从来不是完美的“野王”,而是会戴反王冠、会踩滑、会跟老炮队开玩笑的天风;不是整齐划一的战队出场,而是老K的沉稳、阿镜的倔强、乐乐的雀跃。

这些不完美的、乱糟糟的、带着烟火气的瞬间,才是电竞最动人的地方。它不是冷冰冰的数据和奖杯,是天风口袋里的打野刀装饰,是“镜之信徒”药箱里的凝胶贴,是老K编着红绳的络腮胡,是乐乐书包上叮当作响的徽章。

陈曦走到林燃身边,看着舞台上的景象,嘴角噙着笑:“我刚才给总部发消息,说这次的赞助效果,可能比我们预期的好。”她顿了顿,“他们要的是‘真实’,我们给的,正好是。”

舞台上,天风举着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得很远:“‘燃风杯’的意义,不是谁当野王,是谁都能来野区闯一闯。不管你是老炮还是小学生,是戴护腕的还是戴王冠的,今天站在这里,都是自己的王!”

他把那顶歪歪扭扭的王冠举过头顶,阳光透过场馆的天窗洒下来,落在打野刀装饰上,碎成一片亮晶晶的光。

“野王出征——”天风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又混着点没正经的笑意,“不是一个人,是我们所有人!”

台下的欢呼浪一样涌过来,把二十支战队的身影吞没。林燃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1050万,1080万……突然觉得,这场“奇葩”的开幕式,或许比任何精心策划的仪式都更接近电竞的本质——它不完美,却足够真实;它乱糟糟,却藏着最滚烫的热爱。

后台的药箱还开着,“镜之信徒”的队员正互相整理队服;乐乐的书包被放在椅子上,徽章在阴影里闪着光;老K的络腮胡小辫垂在胸前,红绳格外显眼;天风的口袋里,那片掉下来的打野刀装饰硌着他的腿,像块温暖的小石头。

比赛要开始了。但此刻,林燃觉得,开幕式这短短几十分钟,己经把电竞的故事,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