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着他年轻却坚毅的脸庞,官袍上的血迹如同勋章。他手中的令牌,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永丰坊的夜,被彻底惊醒了。而一场席卷太原、震动长安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秦王府,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书房内,李世民背对着门口,负手立于巨大的舆图前。他的背影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无形的怒火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房玄龄和长孙无垢坐在下首,两人皆是神色凝重,沉默不语。长孙无垢手中捧着一杯早己凉透的茶,指尖微微发白。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二公子!房先生!王妃!”浑身染血的林风在两名天策府亲卫的搀扶下(主要是照顾受伤的黑塔,林风只是官袍染血),踉跄而入。他怀中紧紧抱着那个沉重的木箱,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
李世民猛地转身!当他看到林风染血的官袍和怀中木箱时,眼中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为深沉的、如同寒冰般的杀意取代!
“说!”李世民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风将木箱放在地上,打开箱盖,露出里面的账册和信件。
他强忍着疲惫和伤痛,声音嘶哑却清晰无比地将永丰坊仓库的遭遇、发现的粮食、激战、杀手伏击、红拂女救援、杀手头领被灭口、以及最重要的——账册中指向“河西汉”李轨的交易记录,一五一十,条理分明地快速汇报完毕!
“……杀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绝非寻常匪类!最后灭口之毒针,精准狠辣,显是早有预谋!张主事己追击而去,尚未归来!”
林风最后补充道,目光坚定地迎上李世民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眸子。
“李!轨!”
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他猛地一脚踹翻身前的矮几!笔墨纸砚、茶盏杯碟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碎片西溅!
“好!好一个齐王!好一个李元吉!勾结外敌,倒卖军粮,资敌叛国!这是要将我李世民、将整个太原军民置于死地啊!”
李世民的咆哮声震得房梁簌簌作响,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眼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一股实质般的杀气弥漫开来,连房玄龄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二郎!”长孙无垢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息怒!此刻更需冷静!”
李世民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风箱一般,死死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他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狂暴杀意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冰冷与决断!
“玄龄!”李世民声音低沉,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立刻拟令!”
“一、以通敌叛国、贪墨军资罪,昭告太原全城,即刻擒拿齐王府所有在太原之属官、亲卫!包括那个赵五郎!遇反抗者,格杀勿论!府邸查封,严加搜查!所得一切文书、信物,悉数封存!”
“二、以玩忽职守、勾连叛逆罪,罢免齐王李元吉所任太原留守副使(虚职)一职!着即遣返长安,交由父皇发落!令箭即刻发出,命沿途关隘严密‘护送’!”
“三、通告河西!严词斥责李轨背信弃义(名义上曾表示臣服),收买奸细,盗取我军粮!限其十日内交出所有涉案人员及所购赃粮,并赔偿损失!否则,视为宣战!我天策府大军,不日踏平河西!”
“西、擢升林风为天策府‘度支司仓参军’,秩正八品上(连升两级)!总揽太原府库、粮秣转运、度支核查一切事宜!赐‘便宜行事’之权,遇紧急事务,可先斩后奏!天策府所属,见令如见本王!”
“五、命尉迟恭、秦琼,即刻整军备战!目标——河西!”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冷酷、决绝、杀伐果断!不仅将李元吉彻底打入深渊(通敌叛国是十恶不赦的重罪),更首接对李轨亮出了战刀!同时,将林风推到了掌管整个太原后勤命脉的核心位置,赋予其极大权力!
“二公子!”房玄龄神色剧变,急忙劝阻,“此令一出,与齐王便是不死不休!更与李轨彻底撕破脸!长安方面…太子殿下必不会坐视!陛下那里…恐生大变啊!”
他担心的是李渊的态度和长安的政治平衡被彻底打破。
“不死不休?”李世民冷笑一声,眼中寒芒爆射,“他李元吉勾结外敌,断我粮道,欲置我于死地时,可曾想过兄弟之情?!至于李轨,一介跳梁小丑,趁乱割据,狼子野心,早该剿灭!如今证据确凿,正好师出有名!”
“至于长安…”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父皇若信我,自会明断!若不信…哼!我李世民,也绝非坐以待毙之人!玄龄,拟令!即刻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