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慕晴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
醉骨兰。
副统领。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原来所谓的旧疾发作、神志不清,全都是他演出来的一场戏!一场为了引蛇出洞、瓮中捉鳖的大戏!
而她,就是那只被放在捕兽夹旁边,最鲜美的诱饵。
她浑身血液都冻结了,连心跳都仿佛停了一拍。
那张近在咫尺、俊美却染着鲜血的容颜,此刻在她眼中,竟比索命的阎罗还要可怖。
完了,她的咸鱼生涯,她的富贵人生,她的二次生命……全都要在今天画上句号了。
【叮!检测到咸鱼的终极恐惧:身份暴露,即将被老板清算。咸鱼值+500。】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孟慕晴双腿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她膝盖下恰好是一片尚未干涸的血泊,温热黏腻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殿、殿下……”她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呐,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您……您在说什么?我我我……听不懂……”
萧宸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眸光冷冽,唇角却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戏谑。
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己被逼入绝境,却仍在挣扎的小兽。
欣赏了一会她的恐惧,他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
那柄还滴着血的匕首被他举起,冰冷的刀锋抵上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冰冷的刀锋贴着肌肤,寒意如毒蛇般顺着下颌蔓延而上,孟慕晴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每一根汗毛都在尖叫着危险。
“听不懂?”他低低笑了一声,嗓音如醇酒般醉人,说出来的话却仿佛淬着剧毒,“方才你那位忠心耿耿的‘下属’,临死前还在为你摇旗呐喊,说你会替她们报仇。”
“我……我没有……我不是……”孟慕晴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混着鼻涕一起涌了出来,“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我只是个奉膳女吏……请殿下明察……呜呜呜……”
她是真的怕。
她一个刚刚穿越过来的倒霉蛋,能有什么本事?
她唯一的本事就是躺平摆烂!
那群东厂刺客还让她报仇?她拿什么报?拿头吗?
看着她哭得满脸花又狼狈不堪的小脸,萧宸夜眸中的玩味之色更浓了。
有趣。
实在是太有趣了。
方才那个女刺客,死前眼神决绝,充满了愚蠢的狂热。
可眼前这位所谓的“副统领”,却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冤屈的孩子,那双杏核眼里除了恐惧之外,再也找不出别的情绪。
要是真的,她这逢场作戏的本事未免也太好了些。
“是吗?”萧宸夜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她惊慌中掉落在地的油纸包,眸光微敛,“那这个呢?”
他伸出手,捡起那个装着“蚀心蛊”引子的油纸包,在指尖掂了掂。
孟慕晴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
那是她的KPI!是她今晚的杀人任务!
“这……这不是我的东西!”她想也不想地否认,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一定是……一定是刚刚那些刺客留下来的东西!”
【叮!检测到职场甩锅行为:这锅我不背。咸鱼值+200。】
“哦?”萧宸夜挑眉,他翻开油纸包,抓出来里面那只看起来邪恶无比的黑色小虫。
那只虫子的身体很长,全身上下长满了脚。它似乎还活着,正在萧宸夜的指尖不断挣扎。
“既然这只虫子不是你的。”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恶劣,将那只虫子递到孟慕晴的嘴边,嗓音温柔,“作为奉膳女吏,想必你也不介意帮孤尝尝,这是什么味道吧?”
孟慕晴:“!!!”
她盯着面前那只不知道有多少只脚的黑虫,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吃……吃掉它?!”她嘴唇颤抖。
萧宸夜竟然让她吃掉这个叫作“蚀心蛊”的玩意儿?!
这个疯子!魔鬼!变态!
【叮!检测到社畜的终极噩梦:老板逼我吞KPI。咸鱼值+600。】
她该怎么办?
如果将“蚀心蛊”吃下去,她立刻便会心脉寸断而亡。
如果不吃的话,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东厂细作,被疯批太子一刀割喉。
无论她怎么选,横竖都是死。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席卷而来,孟慕晴的大脑再次宕机。
她望着那张含笑的俊脸,忽然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张脸更可怕的人了。
她两眼一翻,头一歪,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当然是装的。
再不晕,她怕自己真的会被活活吓死。
萧宸夜看着软倒在自己怀里,企图以装晕蒙混过关的女人,微微一怔。
过了好一会,他这才发出一阵低沉的、愉悦至极的笑声。
他笑得胸膛都在震动,仿佛遇上了什么绝世好笑的事情。
“呵……竟然敢跟孤耍这种心眼。”
他将匕首和那只蛊虫扔到角落,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再次把她扔回了那张被弄得凌乱不堪的床上。
他没有叫人进来收拾残局,而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这个躺得平平的,连睫毛都还在微微颤抖的“尸体”。
他伸出手,指腹拂过她脸上那道被溅上的血迹,又顺着她的脖颈曲线,缓缓向下探去。
“醉骨兰……”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味什么稀世美酒,“孤倒是想看看,你的骨头,究竟有多醉人。”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别装了,再装下去,孤不介意让你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
孟慕晴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地,万分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又用尽全力睁开另一只。
再次对上他那双深沉的眸子后,她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殿下……您真是火眼金睛……”她干巴巴地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起来。”萧宸夜首起身,命令道。
孟慕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老老实实坐在床上,头低得恨不得埋进胸口里。
萧宸夜看着她那小模样,伸出手,在她瑟瑟发抖的肩头点了点。
“你说,孤该给你什么惩罚才好?”他眯起眼睛,似在认真思考。
孟慕晴吓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缩得更厉害了。她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大变活人,立刻从他眼前消失。
“殿下您大人有大量,惩罚就不、不用了吧……”孟慕晴继续苦哈哈地陪笑着。
话虽这么说着,她的脑子里却飞快地闪过满清十大酷刑的画面:剥皮?腰斩?车裂?
不管是哪种刑法,好像都不是她这副小身板能承受的。
“东厂女细作的本分,你知道是什么吗?”萧宸夜忽然开口,淡淡地问道。
孟慕晴茫然地抬起头,早己宕机的大脑变得更加变得混沌不堪。
细作的本分?是刺探情报、执行暗杀、颠覆政权……
这种话她敢说吗?说了怕不是死得更快!
见她不答,萧宸夜也不恼,反而心情很好地替她回答道:“是潜伏,是伪装,是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孤,取信于孤,最好是能爬上孤的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孤致命一击。”
他每说一句,孟慕晴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知道……他又全知道了!
连东厂那套标准作业流程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