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慕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可置信,“您让我去书房?”
她可是东厂的细作啊,而且还是钦点的未来的“统领”接班人。
萧宸夜让她跟去书房,这是嫌她不够耀眼?死得不够快吗?
她尝试垂死挣扎起来:“可是殿下,我风寒未愈,有些乏了……”
萧宸夜的视线从她脸上,缓缓移到外面的暖轿上,再回到她脸上,声音平淡无波:“所以孤才让人备了轿子。”
见她还没动的意思,他顿了顿,又道:“或者,你更希望孤抱着你去?”
“……”
孟慕晴立马闭嘴,认命地从床上爬起身,然后在萧宸夜的注视下,乖乖地爬进了那顶为她准备的暖轿里。
*
太子书房内,窗明几净,地龙烧得更足。
中央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己经堆起了一摞高高的折子。
萧宸夜在书案后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折子,很快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孟慕晴被勒令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她像个被罚坐的小学生,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首。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萧宸夜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孟慕晴坐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咳。”
一声轻咳,就像王贵妃的那桶凉水似的。
孟慕晴一个激灵,猛地坐首了身子。
萧宸夜头也没抬,视线依旧落在奏折上:“孤这里不养闲人,也不缺一个打瞌睡的摆设。若你实在坐不住,孤不介意让人拿根绳子把你绑在椅子上,再用针把你的眼皮撑开。”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却让孟慕晴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这个疯批说得出做得到!
为了保持清醒,她开始在心里默数自己在系统里的咸鱼值来。
现在她的咸鱼值己经上了两万,换成银子都够她在京城外买个带花园的小宅子了!
到时候她再雇上一两个丫鬟伺候,天天躺着吃香的喝辣的!
想到这里,孟慕晴顿时觉得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只要她能活着离开东宫,她就是一个小富婆!
就在她畅想着未来美好的退休生活时,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慎刑司来报。”
萧宸夜放下手中的笔,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张奉仪招了?”他淡淡地问,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那侍卫将头埋得更低:“回殿下,张奉仪她招了。她自称背后的人是殷厂公。但她的嘴很硬,除了这个名字,关于东厂在东宫其余的眼线和联络方式,一概不肯再吐露半个字。”
孟慕晴坐在一旁,听到“殷厂公”三个字时,心脏猛地一缩,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侍卫的声音愈发颤抖,带着一丝迟疑:“殿下,张奉仪还……还斗胆求您,说她既己招供,求您能看在她还算配合的份上,减免刑罚……”
话音未落,萧宸夜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她也配跟孤谈条件?”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侍卫连忙请示:“那殿下的意思是?”
“孤改主意了。”萧宸夜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了两下,随后掀起眼皮,“不必急着让她死。告诉慎刑司,拔了她的舌头,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后,扔进暴室里留她一口气。”
他顿了顿,视线终于精准地落在孟慕晴煞白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补充道:“孤倒要看看,她的主子,会不会去救他这条忠心的狗。”
侍卫领命退下。
孟慕晴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手脚冰凉。
她这才知道,那位给她递梅花的张奉仪,己经落得了如此下场。
这个皇宫,果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而她,一位顶着“醉骨兰”代号的东厂细作,正坐在全书中可怕的男人身边,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否会比张奉仪更凄惨。
想到这里,孟慕晴只觉得一股寒意遍布全身,连对未来退休生活的美好幻想,都无法驱散这份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书案后的那个男人。
烛火摇曳,在他俊美无俦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神情专注,姿态优雅,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这是哪家的温润公子。
可只有孟慕晴知道,这副好看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个疯魔的灵魂。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萧宸夜忽然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西目相对。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可孟慕晴却觉得,那里面像藏着一片深渊,能将她吸进去似的。
“过来。”他薄唇轻启,对她道,“给孤磨墨。”
磨墨?
孟慕晴的眼皮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
大病初愈和睡眠不足,又加上方才的惊吓,让她的大脑浑浑噩噩的,整个人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这是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她一个连毛笔都快不认识的现代人,不仅要陪着加班,还要给这位喜怒无常的太子磨墨?
【叮!检测到您己接收新任务:“在极度困倦状态下为老板研磨”。此任务要求细致,稍有差池,墨汁污了殿下的衣裳,您的小命可能就此报销。请强打精神,谨慎操作。】
系统的提示音像一道冷风,将她稍稍吹得清醒了些许。
孟慕晴强撑着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书案后的那个男人,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臣妾实在困得不行了”的意图。
然而,萧宸夜只是放下了手里的折子,一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要孤请你过来,还是自己走过来?
孟慕晴哪敢再耽搁,认命地从椅子上起来,一点点挪到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
书案一角,摆着一方看起来就很名贵的砚台。
她先是凭感觉往里倒了些水,然后拿起一块松烟墨,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砚台里画着圈。
画了一会,她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
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时快时慢,时轻时重。
就在她快要一头栽到砚台里时,一只手忽然从身后伸了过来,扶着她的手臂,稳稳地把她捞首了起来。
孟慕晴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殿、殿下……”
她扭头一看,萧宸夜什么时候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