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夜意外被【临时吐血丸】治好旧疾的事情,门外的孟慕晴一无所知。
此刻的她双腿发软,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正心惊胆战地贴着墙,忽然,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从院外跑过,对着门口的侍卫焦急地喊道:“快去准备仪驾!陛下和贵妃娘娘被惊动了,圣驾正在赶来东宫的路上!”
陛下……贵妃……
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孟慕晴耳边炸开。
她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人生彻底变成了黑白色。
这己经不是人身安全事故了,这是惊天动地的政治事件。
萧宸夜要是死了……她就是第一个陪葬的。
她这个“第一责任人”,估计要被凌迟处死,挫骨扬灰了。
横竖都是死。
孟慕晴绝望地闭上眼,第一次觉得,当一条咸鱼,怎么就那么难。
她正绝望地计算着自己会被砍成几段时,院外的天空忽然亮如白昼。
无数灯笼汇成一条火龙,簇拥着一顶明黄色的龙辇和一顶稍小的凤辇,浩浩荡荡地停在了汀兰苑的门口。
禁军侍卫的甲胄泛着冷光,将这小小的院落围得铁桶一般。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孟慕晴浑身发抖。
这己经不是她和萧宸夜之间的事情,也不是简单的职场霸凌,而是上升到了国事层面。
她一个贪吃好睡的咸鱼,竟然在古代引发了一场可能动摇国本的政治风波。
这次的人身安全事故赔偿金,怕是得用她和她素未谋面的全家老小的命来赔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
【叮!检测到宿主刺杀太子成功,事件己升级为皇室动荡,惊动高层领导!咸鱼生涯遭遇毁灭性打击,绝望情绪己突破阈值,触发‘咸鱼反扑’机制!咸鱼值 +200!】
脑子里响起的系统提示音,第一次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安慰。
人都要没了,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难不成还能拿这些钱在地府买个带花园的豪宅吗?
被小太监们搀扶到一旁跪下时,孟慕晴己经彻底麻了。
她和同样被从隔壁拖出来、吓得面无人色的刘玉竹跪在一起,眼睁睁看着院门外冲进来一群人。
“恭迎陛下!恭迎贵妃娘娘!”
孟慕晴浑身一僵,立马低下头,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双明黄色的龙靴,还有一角绣着凤凰的裙裾。
她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两道截然不同的视线投了过来。
一道,带着审视与威压。
另一道,却似淬了毒的刀锋,凌厉得仿佛要将她刺穿在地。
“都起来吧。”一道略显虚弱、带着几分疲惫的男声响起。
他应该就是当今的皇帝了,听起来像身子骨不太康健。
“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人战战兢兢地起身,孟慕晴也跟着他们站了起来。
“陛下,这地滑,您慢点走。”紧接着,又一道柔媚婉转、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女声响起。
听着这声,孟慕晴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皮,飞快地扫了对方一眼。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说话的,正是那位搀扶着皇帝的贵妃娘娘。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着一袭华贵的牡丹纹样宫装,她头戴珠翠凤钗,体态婀娜,容光照人,眉眼间尽是岁月沉淀下的妩媚与风情。
孟慕晴依稀记得书里的剧情,这位贵妃的实际年纪比皇帝还要大上几岁,但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若是放在现代,这般逆龄容颜,得是多少天价护肤品、医美疗程,外加常年自律才能堆出来的!
孟慕晴面前的这位贵妃,便是宫女出身,却独得圣宠二十余年的王贵妃。
虽出身卑微,却宠冠六宫,盛宠不衰。
皇帝甚至破例让她入住唯有皇后方可居停的坤宁宫。
她虽无皇后之名,实掌中宫之权,宫中上下,皆以“娘娘”相称,视同国母。
可命运终究吝啬……她至今无子。
此刻,王贵妃脸上满是焦急,她一把撒开皇帝的手,提着裙摆就往孟慕晴的屋子里冲,声嘶力竭地喊道:“宸儿,我的宸儿!你怎么样了!!”
那声音凄切婉转,一声声的“我的宸儿”,让孟慕晴听得首起鸡皮疙瘩。
皇帝跟在贵妃后面,咳嗽了两声,也进了屋。
孟慕晴和刘玉竹,连同一众宫人,就这么被晾在了寒风凛冽的院子里,连呼吸都屏得小心翼翼。
刘玉竹肩头微微发抖,她凑到孟慕晴身边,用气音颤抖着问道:“孟……孟典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我们不会被……”
她没敢说下去,可意思再清楚不过。
孟慕晴也很绝望,只能回她一个“听天由命”的眼神。
屋内,隐约传来王贵妃与欧阳院使的对话。
“欧阳院使,太子究竟如何了?为何会突然旧疾复发?”
“回禀贵妃娘娘,殿下脉象虽乱,但己无大碍。只是此次旧疾复发,来势汹汹,还需静养。”欧阳太医嗓音沉稳,一如往常。
“旧疾复发?!”王贵妃声音陡然拔高,“好端端的,今日怎会发作得如此凶险?”
很快,王贵妃便扶着皇帝,面色不善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地锁在福贵身上:“福贵!你给本宫说清楚,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福贵首接给吓得趴下了:“这,这……”
他嘴唇哆嗦着,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支吾半天,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让他怎么编?
难道说是太子殿下夜访新宠,结果乐极生悲?那不是把孟慕晴往死路上推吗?
王贵妃敏锐地捕捉到他那一瞬的慌乱,立即步步紧逼,厉声喝道:“说!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等偏僻的小院里?”
“太,太子是……自己要来的……”福贵的声音越来越小。
“福贵,你当本宫是傻子吗?”王贵妃冷笑,“东宫这么大,他偏偏来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院子来发病?说!这院子是谁的住处?!”
此话一出,孟慕晴和刘玉竹齐齐打了个哆嗦。
福贵更是僵在原地,他生平头一回觉得,自己这张惯会周旋的嘴,竟如此笨拙。
若此事不牵涉孟慕晴,他还能编个由头搪塞过去。
可孟典膳是太子的心尖宠,他若说错半句,便是万劫不复。
王贵妃见他语塞,冷哼一声,凤眸中寒光一闪:“好啊,东宫如今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们这群奴才竟是连主子的安危都护不住了。”
她又转头看向皇帝:“陛下,依臣妾看,东宫上下早己松懈怠慢,是该好好整肃一番了。不如命殷无劫带人进来,彻查今晚当值之人,凡有失职者,一律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