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慕晴的大脑停转了足足十几秒,终于被萧宸夜身上的冷意唤回了神智。
他……他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就因为一颗系统出品、疑似三无产品的【临时吐血丸】?
孟慕晴低下头,看着萧宸夜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此刻他双目紧闭,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青色的阴影,若不是唇角那抹血迹太刺眼,他看起来就像一尊沉睡的玉像。
可这尊玉像,随时可能碎掉。
而她,就是那个敲碎玉像的罪魁祸首。
“完蛋了……”她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人生也跟着变成了黑白色,“这是全国最高级别的人身安全事故……责任人是我,还是立即执行死刑的那种。”
她抱着萧宸夜,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口己经为她量身定做的棺材。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她得想办法,把他救活过来!
就在这时,孟慕晴猛地想起了什么,意念一动,飞速打开了系统商城。
【百病消胶囊】:强身健体,包治百病(感冒发烧、跌打损伤等非致命性疾病一粒见效)。售价:5000咸鱼值。
她的余额:3770。
孟慕晴眼前一黑,差点跟着萧宸夜一起吐血。
当然,除了咸鱼值不够,这颗胶囊的效力应该也不够,无法救活应该躺在ICU的病人……想救萧宸夜这样的,得用更贵的药品道具才行。
完了,连氪金救命的路都被堵死了。
钱到用时方恨少——她现在才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
【叮!检测到您在谋杀太子后,第一时间反思的竟是个人的财务状况,咸鱼的抠门本质己超越生死!咸鱼值+200!】
“给我发这点咸鱼值有什么用!连买更贵药品的零头都凑不齐!”
孟慕晴彻底对系统无语了,求生的本能却在这一刻被逼到了极致。
现在跑是跑不掉了,这里可是皇宫。
毁尸灭迹?别开玩笑了,她连只鸡都没杀过。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锅甩出去!
孟慕晴再次将视线投向沉睡的萧宸夜,忽然福至心灵:“……他不是会在月圆时刻发病吗?”
她一拍大腿:”我只要营造出他是正常发病的假象就可以了?!”
然后……就能把锅甩回萧宸夜本人身上!
孟慕晴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危机现场布置”。
第一步,她小心翼翼地将萧宸夜平放在床上,让他保持一个看起来像是“突然发病”的姿势。
第二步,她重新穿回女官的衣裳,又伸手在萧宸夜身上一抹,将新的血蹭在衣服上。
第三步,她对着铜镜,胡乱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又将脸给搓得白一点。至于眼泪水就不用了,她现在满脸都还是鼻涕。
准备工作就此完成。
孟慕晴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冲到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响彻整个汀兰苑的尖叫:
“来人啊!!!救命啊!!!殿下出事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慌,在寂静的雪夜里传出老远。
最先闻声而来的是守在院外的几个小太监,他们看到孟慕晴这副“浴血”的模样,吓得腿都软了。
“快……快去叫福总管!快传太医!”孟慕晴指着他们,大声哭喊道。
很快,福贵就带着人提着灯笼,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当他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时,那张常年带笑的胖脸瞬间血色尽失。
此刻,他们的太子殿下,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生死不知。
而刚被提拔的孟典膳,竟然浑身是血,正趴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福贵浑身冰凉,一脸诧异。
今夜不是殿下发病的日子啊,他怎么会突然重伤成这样了?!
难道又是东厂出手了?
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孟慕晴,怀疑是她这位东厂细作干的。
他看她的目光都凉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我……我不知道……”孟慕晴抬起那张沾着血和泪的小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殿下……殿下他方才还好好的,我们……我们就说了几句话,他就突然……说他发病了,叫我去传太医……”
“后来,他就吐血了……最后……就晕过去了……”
福贵看着她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满是恐惧的眼睛,心里的怀疑动摇了半分。
这孟慕晴,看着不像是有胆子行刺的人。
但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太子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
“欧阳院使呢!怎么还没到!”福贵扭头对着外面喝道。
话音刚落,一道沉稳的嗓音便在门口响起:“福总管莫急,老夫来了。”
太医院院使欧阳正背着药箱,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名提着灯火的药童,火光摇曳中,孟慕晴抬眼望去,发现东宫侍卫己被惊动,将小小的汀兰苑围得水泄不通。
可当欧阳正掀开帘帐,目光落在床榻上的萧宸夜时,他瞳孔猛地一缩。
“闲杂人等退后!”他低喝一声,又对着福贵交待道,“福总管留下,其余人都到外间回避,不得喧哗!”
福贵连忙应下,不由分说地将还“”在地的孟慕晴扶了起来,把她送出了房间。
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欧阳院使坐在了床边,伸手搭上了萧宸夜的手腕上的脉搏。
福贵屏住呼吸,一脸紧张地盯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欧阳院使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凝重。
“奇……奇了……”过了好一会,他竟然喃喃自语起来。
福贵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连忙问道:“欧阳院使,殿下究竟如何了?”
欧阳院使的神情极为严肃:“殿下的脉象狂乱无比,似是体内沉寂多年的旧疾,被一股极为霸道的药力强行催发……但是……”
忽然,他神情一顿,又仔细继续检查起来,片刻后,他脸上凝重的神情又被震惊所取代。
“但是……这股药力虽霸道,却并未伤及殿下根本,反而……反而以毒攻毒,将盘踞在殿下心脉多年的沉珂毒素,给硬生生逼了出来!”
提到此,欧阳院使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虽然发病看起来凶险,实际上于殿下而言,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福贵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他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个调:“欧阳院使,此话当真?经此一事,殿下的旧疾当真被治好了?!”
“老夫行医一生,岂敢妄言?”欧阳院使立刻打开药箱,取出一排长短不一的金针,“老夫这就为殿下施针,助他理顺体内乱窜的真气,殿下很快便能醒来。”
欧阳院使几根金针落下,原本气息微弱的萧宸夜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吐出一口黑色的污血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双凤眸尚带几分虚弱,却己恢复清明。
他看了一眼床边的欧阳正和福贵,嗓音沙哑地问道:“怎么回事?”
福贵连忙将欧阳院使的诊断结果一五一十禀报。
萧宸夜听罢,眸色渐深。
他沉默了片刻后,冷冷地命令道:“今夜之事,不得外传半句。对外只说孤旧疾复发,任何人问起,你们都不得透露详情。”
“奴才遵命!”
“老臣遵命!”
二人立刻躬身领命。
萧宸夜揉了揉仍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又问:“孟典膳呢?”
福贵赶紧回道:“回殿下,孟典膳就在院子里候着,方才她也被吓得不轻。若不是她及时发现并高声呼救,只怕欧阳院使也来不了这么及时。”
萧宸夜微微颔首,吩咐道:“若有其他人查到孟典膳,问起她来,你便说她今日意外遇上孤发病,救驾有功。其余诸事,皆与她无关。”
福贵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他何等玲珑心思,瞬间便品出了太子话中的深意。
殿下今夜这番凶险又奇特的“发病”,恐怕与这位孟典膳脱不了干系。
可殿下非但没有降罪,反而字字句句都在回护,甚至有意让孟掌膳与此事撇开干系……看来,这位看似寻常的孟典膳,在殿下心中的分量,己然不同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