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怎么救不得!

2025-08-23 3044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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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猛地一震,浑浊眼中先是爆发出狂喜,但瞬间被绝望吞没。他颓然摇头,声音嘶哑无力:“救?如何救?!连宗门内踏足了武圣境界的太上长老都束手无策!那可是跺一跺脚,整个江辰都要颤三颤的通天大能!连他们都救不得,你…你又凭什么?!”

“武圣?”张晓圣唇角微扬,眼神平静无波,“很强么?未曾一试,你又如何笃定我救不得?”

“狂妄!无知小儿!狂妄至极!”丁老被张晓圣那视武圣如无物的态度彻底激怒,枯手指着他,声音尖利起来,“武圣强者,乃当世擎天巨柱!其名讳岂容你这般轻慢亵渎?!此乃大不敬!大不敬啊!!”

“哦?”张晓圣眉梢微挑。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伸进裤兜,随意地掏出一物,如同丢弃一枚石子般,“啪”地一声轻响,将那东西丢在了两人之间的旧木桌上。

那是一枚深紫色的金属勋章,质地沉甸,非金非铁,表面流淌着一种内敛而冰冷的幽光。勋章中央,两个古朴苍劲、仿佛蕴含着某种至高意志的篆字清晰无比:武圣!

“凭这个,”张晓圣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目光如冰刺向丁老骤然收缩的瞳孔,“够了吗?”他微微倾身,一字一句道,“你背后那些人让你调查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究竟是什么人?”

“你……!!”丁老如遭雷击!他猛地瞪大双眼,眼珠几乎脱眶,枯瘦的身体剧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致的惊骇!他指着勋章的僵在半空,再也说不出话。

那枚深紫色的“武圣”勋章静静躺在磨得油亮的旧木桌上,却仿佛重逾千钧,压垮了丁老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一切的警惕、防备、乃至身为修士的尊严,在这枚象征人间巅峰的勋章前,瞬间化为齑粉。

他无力阻拦。在这位存在面前,他渺小如尘,任何挣扎都是徒劳。他唯一剩下的,只有怀里懵懂的小鱼——他倾尽所有、堕入黑暗也想保住的那缕微光。

丁老死死抱着孙女,脸上肌肉抽搐,喉结滚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张晓圣,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真……真的……能救吗?”声音沙哑破碎。

张晓圣的目光从勋章移向丁老绝望卑微的脸,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能。”

这一个字,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烛火,微弱却足以驱散绝望。

丁老猛地闭眼,浑浊的泪水决堤般滚落。他再也支撑不住,抱着小鱼颓然跌坐在地。

张晓圣并未催促,打量着这对祖孙,准确地说,是小鱼那黑洞般的丹田和特殊体质,眼中掠过一丝罕见的好奇。

“说说吧,”片刻后,张晓圣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目光投向瘫坐的丁老,语气稍缓,“这孩子的事。”这不再是质问,更像是一种许可。

丁老下意识把孙女搂得更紧,仿佛能从中汲取开口的勇气。绝望的灰烬里,一丝名为“希望”的微光艰难地重新燃起。他知道,这或许是上天赐予小鱼唯一的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苦涩而沉重,仿佛吸入了过往的所有尘埃。缓了缓心神,才用沙哑缓慢的语调,揭开了尘封的往事:

“我们…本是玄罡无极宗的外门弟子……”

原来,丁老祖上数代,皆是玄罡无极宗的外门弟子。虽天赋平平,未能踏入内门核心,却也仗着祖辈余荫,在宗门庇护下,日子倒也安稳。须知玄罡无极宗乃当世赫赫巨擘,一门三武圣,威震寰宇!即便只是外门弟子,在世俗眼中,亦是云端人物。

数年前,小鱼降生。

那一日,宗门上空风云变色,七成天地灵气倒卷如龙,尽数涌入那小小的婴儿体内!如此惊天异象,宗门上下皆惊,视小鱼为千年不遇之奇才,天之骄女!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好景不长。命运仿佛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待到小鱼两岁,同辈孩童早己感应灵气,踏上修行之路。唯独她,丹田犹如无底深渊,任凭吸取多少精纯灵气,竟如泥牛入海,不见半分回应!宗门长老惊疑不定,重金延请当世知名的医道圣手前来诊断。圣手望闻问切,最终也只是连连摇头,留下一声叹息,劝宗门早做决断,莫要徒耗资源。

不久之后,“废体!”二字如同附骨之疽,在宗门内外不胫而走。祸不单行,同年,小鱼的父母——丁老的儿子儿媳,外出执行宗门任务时遭遇意外,双双陨落。

宗门长老们看着日益稀薄、恢复缓慢的宗门灵脉,再看向那毫无起色、只会吞噬灵气的小女孩,痛惜之余,亦难掩烦躁。权衡利弊之下,最终一纸命令,将丁老连同被视为“废体”、消耗宗门灵气的小鱼一并“请”出山门,发配至这江辰世俗之地,充作宗门一处不起眼的情报点,了此残生。

那年小鱼刚满三岁。搬到这世俗之地后,灵气稀薄异常。最初几个月,倒也相安无事。然而,某日丁老外出归来,惊恐地发现小鱼倒在冰凉的地板上,面无血色,气若游丝!他颤抖着枯树皮般的手搭上孙女纤细的手腕,脉象混乱微弱,竟己是油尽灯枯之兆!

他心急如焚,耗尽积蓄联络上一位昔日在外门时还算有些交情的长老。长老匆匆赶来,一番探查后,面色凝重至极地摇头:“此乃体质反噬,本源枯竭!如此下去,这孩子……只怕活不过西岁。”

长老面露不忍,沉吟许久,才压低了声音,“但……有一法,虽逆天而行,有伤天和,却或可暂保她性命……”

最终,丁老便是靠着长老秘密传授的那门阴邪无比的“夺脉续命之术”,再配合补药,如同饮鸩止渴一般,勉力吊着小鱼这一缕微弱的生机,挣扎苟活到了今日。

他深知此术有伤天和,犯下的是逆夺造化的恶业,因此每一次出手,他都只敢抽取患者体内微不足道的一分生机,既避免涸泽而渔致人死地,也妄图以此减轻几分内心的业障。

然而,即便如此,每一次针尖刺入他人穴道,每一次感受那缕本不该属于他的精纯生气被强行抽离,都伴随着灵魂深处撕裂般的剧痛和自我唾弃。这杯鸩毒,他饮得痛苦万分,却又不得不饮,只为延续怀中那微弱的星火。

丁老的声音愈发低沉沙哑,带着沉重的喘息,继续讲述着不堪回首的过往:“这般……这般勉强维系着,又过了几年。就在前些日子,突然有宗内的弟子,寻到了我这偏僻角落……”他顿了顿,眼神带着深深的心虚和谨慎,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端坐如山的张晓圣。

张晓圣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语气平静无波:“继续。”

“那弟子……交给我一笔不菲的资金,命我暗中调查一个叫张晓圣的人物……”丁老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告诉我……只要办好这件事……让我和小鱼……再回到宗内……也并非全无可能……”

他枯槁的脸上掠过一丝苦涩与挣扎,“后来我才知道,宗门韩长老和大人似乎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了不暴露宗门痕迹,我……我只好联系了当地一个叫林坤的黑道头子,借他之手行事……再后来的事……大人您都知道了……”

听完这曲折的因由,张晓圣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玄罡无极宗。”

他自然记得清楚,当初在丁梦菲与公羊义的婚礼上,公羊家搬来的救兵,正是玄罡无极宗那个嚣张跋扈、动辄便要取人性命的弟子!

最终那人连同公羊家,皆被他反手碾灭。想来,便是那件事,与这睚眦必报的宗门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丁老说完,如同耗尽最后力气。他突然向前扑倒,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整个人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冰冷地砖,声音嘶哑泣血:

“求大人开恩!救救小鱼……老朽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愿以此残躯贱命相抵!只求大人……给她一条生路!” 那卑微的姿态,仿佛要将自己碾碎融入尘埃,只为换取孙女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