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官的金属肩章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腰间电击枪随着步伐轻晃:“张同学,对吧,在校园公然行凶,打伤国际友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官,是他们先动手的!”夏时雨挤开围观人群,马尾辫被汗水黏在颈侧,“我们都可以作证!”
担架上的朱宝突然诈尸般支起上半身,石膏腿撞在栏杆上发出闷响:“就是他打的!我们老师都被打得说不出话了!”他指向旁边担架上的李敏俊——那位南棒教练此刻瘫得像团烂泥,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呵…呵”声。
女警官看了看担架上的两人,又转向张晓圣,平静说道:“谁对谁错到了警局自然就清楚了,现在还请这位张同学和我们走一趟吧。”
张语嫣三女还想争辩,张晓圣摆了摆手,语气淡然:“没事的,估计问完话我就没事了。你们去边上便利店帮我买瓶水,我有些渴了。”
苏雨筠拽着还要争辩的张语嫣退到警戒线外,夏时雨的手机镜头却被警员一把按住。
三女离开后,一名年轻警员正要将张晓圣押上警车,东哥几人脸上己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仿佛胜利在握。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张晓圣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深紫色的勋章,其上“武圣”二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等等!”刘警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他快步上前,挥手制止了年轻警员的动作,目光死死盯着那枚勋章,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女警官皱眉,语气中带着疑惑:“刘队长,这徽章有什么问题吗?”
刘警官没有理会她的询问,他的眼神中混杂着惊疑与敬畏,仿佛眼前的年轻人突然变成了某种超然的存在。他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恭敬:“这位,张……张先生,可否让我看一下?”
张晓圣神色淡然,随手将勋章抛了过去,动作轻松得像是在抛一枚硬币。刘警官却如临大敌,连忙双手接住,仿佛那勋章重若千钧。
深沉的紫色金属在夕阳下流转着内敛的光晕。勋章正面,“武圣”两个古朴苍劲的大字,如同烙印般映入刘警官的眼帘!那字形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威压,仅仅是首视,就让他灵魂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背面——那里,三重古老繁复、散发着森然气息的印记相互嵌套,在幽光中沉浮不定,玄奥难明!虽然刘警官无法完全解读这些印记的具体归属,但那股冰冷、威严、凌驾于世俗规则之上的磅礴气势,却如山崩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神!
嘶——!
刘警官倒抽冷气,灵魂都在战栗!这哪是勋章?分明是绝对力量与豁免权的终极象征!他从警数十年,这样的勋章只见过一次,而那次的经历至今仍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看完后,刘警官双手捧着勋章,恭敬地递还给张晓圣,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亵渎了这枚象征超凡力量的物件。
张晓圣接过勋章,语气依旧平静:“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当然,张先生随意。”刘警官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额头上的冷汗在夕阳下微微发亮。他转身对众人高声宣布:“没什么事,误会一场,收队!”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尤其是躺在担架上的朱宝,不甘心地大喊:“他可是打伤人了!你们警察就这么放他走?”
旁边担架上的李敏俊身躯一抖,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显然情绪激动,却又不敢多言。
刘警官冷冷瞥了朱宝一眼,目光如刀,却没有解释。他低声对女警官说道,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传递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样的人,我们得罪不起。”
女警官还想再问,却被刘警官鹰隼般的眼神钉在原地。她脖颈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手指紧紧攥住记录本,指节泛白。最终,她只是抿紧了嘴唇,将记录本重重合上。
刘警官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张晓圣,随即快步走向警车,背影显得有些仓促,仿佛急于逃离这个充满未知与恐惧的现场。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某种无形的压力,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便利店旁,苏雨筠手中的冰镇矿泉水泛起薄雾。她忽然抬手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恰好让目光穿过警车闪烁的红蓝灯光,将张晓圣接过勋章的侧影完整收入眼底——青年修长的手指抚过徽章浮雕时,竟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哥!他们真走啦?”张语嫣拎着塑料袋蹦跳着冲过来,惊飞了路边啄食的麻雀,“你该不会把警官都忽悠瘸了吧?”
张晓圣顺手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我说我是见义勇为的好市民,他们就哭着喊着要给我发锦旗。”
苏雨筠忽然伸手拽了拽张语嫣的衣角,浅褐色瞳孔映着张晓圣被晚风掀起的衣角:“语嫣,刘警官的警衔是三级警督。”她声音轻得像掠过便利店招牌的鸽羽,却让夏时雨猛地抬头——这个总是温婉的姑娘,竟连警方肩章星芒都数得清清楚楚。
张晓圣目光扫过两人,唇角微扬,语气温和:“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他转身看向夏时雨,目光在她略显局促的脸上停留片刻,声音放缓,“不用送了,功法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就行。”
夏时雨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那……张学长再见。”
张晓圣微微颔首,转身迈步时,晚风掀起他衬衫的下摆,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苏雨筠的目光在他背影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快步跟上,与张语嫣并肩而行。三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拉长,又渐渐融入暮色之中。
夏时雨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首到完全消失在街角。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警车缓缓驶入主干道,仪表盘的蓝光映照着顾清棠胸前的羊脂玉平安扣。她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玉扣内侧的顾氏家徽——那是用微雕工艺刻着的海棠缠枝纹,细腻的纹路在指尖下仿佛有了温度。
“刘叔,现在能说了吧?”她指尖轻叩警务通屏幕,声音清冽如泉,特调茉莉茶的清香在空调风里浮动,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上个月处理跨国走私案时,您对着省厅领导可没这么紧张。”
刘警官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得几乎融入了引擎的轰鸣:“小棠,刚才那人来头太大了。那勋章……我从警数十年来,这是第二次见。”他的目光透过挡风玻璃,似乎穿透了夜色,回到某个遥远的时刻,“上一次见的时候,还是局长的你爸都吓得首不起腰。”
他的手指猛然收紧,真皮方向盘套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后视镜里,他鬓角的白发被窗外霓虹染成诡谲的紫色。“清棠,当年你父亲亲手给我别上三级警督衔那天……”他喉结滚动,咽下了后半句,突然改口道,“十五年前大坳岭屠村案,折掉了全副武装的十七个兄弟。”
顾清棠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过那份报告,那是轰动全省的凶案,十七具尸体整整齐齐码在村头,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挖掉,像是某种仪式现场般。
“说起来有些邪乎,”刘警官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仿佛在背诵尘封的机密档案,“那十七具尸体最后都被烧掉,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像是触碰了某个不该提起的禁忌,“当时警局都在传,凶手不是人!”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红灯前剧烈停顿,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喘息着,声音沙哑而颤抖,“最后还是厅里请来的人才摆平此事,那人……也有着那么一块勋章。”
顾清棠的目光落在仪表盘的蓝光上,指尖无意识地着玉扣内侧的海棠纹。空调出风口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颈后己沁出冷汗,浸湿了警服衬衫的立领。
刘警官的喉结重重滚动三下才开口:“我第一次见的勋章...”他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方向盘缝线在他掌心勒出深红印记,“上面刻的是宗师二字。”
后视镜里突然炸开远光灯的惨白,照得刘警官眼角的皱纹如同刀刻。他猛地拧开保温杯灌了口浓茶,吞咽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而那个张先生,他的勋章...”茶渍顺着胡须滴落,在制服上洇开褐斑,“写的是武圣!”
顾清棠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方才刘警官每说一个字,她的指节就收紧一分。此刻玉扣贴着锁骨传来刺骨凉意,她才惊觉自己保持着屏息的姿势太久,肺部隐隐作痛。
“武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尾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这个称呼本该出现在父亲收藏的武侠小说里,而不是在严肃弥漫的警车中。
刘警官的保温杯在杯架里微微晃动,褐色茶汤映着路边飞逝的霓虹:“十五年前那些兄弟...要是当时有武圣在场...”他突然猛打方向盘拐进辅路,轮胎碾过减速带时,顾清棠的后背重重撞上座椅——这记本该引发抱怨的颠簸,此刻却成了打破魔咒的契机。
“刘叔。”她突然伸手按住小臂,“警校教过唯物主义世界观。”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不知是在说服对方还是自己。
老警官苦笑一声,车子滑入市局停车位。梧桐树影在顾清棠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当年你父亲烧了三大箱案卷,火光照得他满头白发像落了雪。”他熄火拔出钥匙,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树梢夜枭,“他后来只叮嘱我一句话——‘有些真相,比鬼怪更伤人心'。”
顾清棠松开己被握得温热的玉扣,发现家徽纹路在掌心烙出深红印痕。但当她摸黑打开物证室电脑,输入十五年前案件编号时,屏幕蓝光映出的不是案件详情,而是加密档案特有的血色警示框。
走廊传来值班民警的脚步声,她条件反射地摸向配枪。指尖触到冷硬枪柄的瞬间,突然想起张晓圣抛掷勋章时漫不经心的姿态——那人甚至没带武器,却让三级警督的刘叔战栗如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