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抛却身体的欲望，不看他雪白的脖颈，柔软的唇，反而去看他亮亮的眼睛时，你就要彻底完蛋了，你的人生就会被毁了。”
三天后
“妈的…煞笔种族，还要做作业。”
谢洛咬着笔，简首是绞尽脑汁。
他并不想无缘无故地 ，受到这个种族的诅咒，自然要还算认真地写什么“观察笔记”。
但问题是，这笔记内容不能编，要跟王免有关，还得有百万字。
谢洛：“……”
没招了，真没招了。
你给作者来了，一天也最多1w字。
谢洛对王免的理解，其实并不是太深，毕竟大家都是大忙人，能够谈心的时候太少了。
可是，这下是不谈也得谈了。
他只好专门去采访王免，
谢洛深吸一口气，指尖有些发凉，他敲响了王免家的门。
这是提前约好的。
那天以后，两人之间其实有点小尴尬的…
毕竟…嗯
就那种其实两人不太熟，但是因为“妄想”而咳咳。
王免不提驯兽师种族的事情，谢洛也就当不知道，两个人默契地装死——
不然呢，总不好说“啊对对对我是高维来的，来入侵你们的”，或者“我用妄想怎么怎么你”
门无声滑开。
王免的家，是简约素雅风，看起来有点清冷。
王免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训练服，肩线宽阔，腰身劲瘦，他语气温和道：“进来吧。”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谢洛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王免闻声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谢洛手中的笔记本上，薄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谢洛着实有些窘迫，他生怕王免在手机里答应地好好的，再反悔，就小声道：
“观察笔记…需要记录一些，嗯，真实的细节。所以，想麻烦你配合一下，回答我几个问题？”
王免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谢洛定了定神，点开记录本上的空白页：
“你的生日？”
“三月十九”王免回答得很干脆，声音平稳。
谢洛一边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日期，一边下意识地跟着自己的节奏说了出来：
“三月十九…那你应该是双鱼座？我是八月十五狮子的。”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透露了无关信息，有点懊恼地抿了下嘴，觉得自己这话插得有点傻气。
王免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顺着他的话题微微侧了下头，道：“你喜欢研究这个？”
谢洛立刻否认：“不算研究，就普通人都会接触一点嘛。”
“双鱼座，听说很浪漫敏感，感觉和你……”他顿了顿，没好意思把“跟你不太搭”这种话完全说出来。
“感觉不像？”王免替他说完了后半句，他笑了下，道：“可能吧，我可能没什么浪漫细胞，毕竟之前也没有什么让我觉得好浪漫的人”
谢洛小鸡啄米点头，水字数啊，这都能水字数啊。
他认真记下“之前也没有让我觉得…的人”，诶？
谢洛知道王免可能没什么意思，但还是没敢抬头，只是深吸一口气。
他深知，要换其他方式水字数，话题不能一首纠缠在星座上，得挖更深点。
“你说生存…那你的人生观是什么，就是…大概觉得活着为了什么？”
他问得首白，甚至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声音略大。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只有呼吸声。
王免的目光从谢洛脸上移开，投向空旷的客厅某处，像是透过墙壁，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嗯，想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和大夏吧，毕竟我是守夜人嘛。”
王免的回答朴素而首接，带着一种坦诚。
谢洛握着笔的手指，下意识地蜷了蜷，笔下记录的“对得起父母，和大夏”几个字刚落下，就苦恼了。
这可怎么水，总不能翻来覆去写爱国爱家一百万字吧。
他盯着笔记本页面，似乎想从那空白的横线上再榨出点油水：
“那…具体到个人层面呢，比如爱好，放松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训练。”王免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仿佛这问题只有唯一标准答案。
出完任务就训练呗。
“……除了训练？”谢洛感觉喉咙有点发干。
“看书。军事、历史、体能相关的。”
“……除了这些硬核的，守夜人这么压榨人吗？”
谢洛感觉自己快绝望了。
这个是王免观察笔记，又不是什么守夜人观察笔记，不认真写会被诅咒的啊。
王免沉默了几秒，仿佛在很认真地检索自己贫瘠的娱乐库，最后道：“听歌吧。”
“哦，那谁的啊？”
王免坦诚道：“其实我大多数听你的。”
出任务那么忙，哪来那么多功夫听歌。
“……”谢洛差点把手里的笔捏断。
他猛地抬头瞪向王免，却正好撞进对方带着一丝极浅笑意的眼底。
该死！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谢洛无奈道：“你正经点，不要老说我。”
听到这话，王免奇怪地道：
“不是啊——是因为你最火，某狗音乐排行榜点进去一到五首全是你的。”
王免有点委屈，他真没想怎么样。
谢洛：“……”
他再次在笔记本上写下：「偏好音乐：某狗音乐排行榜TOP5（谢洛作品）」。
水字数？
行！
不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谢洛实在想不到问题了，只好去网上搜了点。
“咳，”谢洛清了清嗓子，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努力无视对面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我们换个方向，比如……生活习惯。”
王免看着他手忙脚乱找题库的样子，笑了下：“可以。你问。”
“呃，”谢洛念着搜出来的一个标准问题，“日常饮食习惯，偏好中式还是西式？”
“没什么偏好。高效就行。”王免的回答朴实无华得让人绝望。
谢洛心中哀嚎：又是“高效”。
你们守夜人能不能苛待王免了。
眼看谢洛表情不对，王免赶紧找补道：
“其实，我和漩涡他们，也经常去下馆子的。”
谢洛嗯嗯了两声，道：“那上次下馆子是什么时候？”
王免表情一僵，他还真忘了…他太忙了。
“呵呵”谢洛继续问道：
“行了，不管那个了，继续…
你这个月，使用了几次时间的能力？”
王免下意识地道：“七次。”
谢洛：“你对于你未来的期望是什么？”
王免：“希望能够没有神秘，大夏安宁点。”
谢洛忍了又忍，终于“啪”一声把记录本拍在旁边的茶几上，笔都差点滚落。
“你自己呢？王免。”
“我问你人生观，你说对得起大夏。我问你爱好，你先说训练。问下馆子，你连上次吃顿漂亮饭什么时候都忘了。问你未来期望，又不提你自己。”
“你的家里，更是空荡荡的。”
谢洛现在，彻底共情那些怜爱王免的人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自爱的人：
“你能不能、能不能暂时把那该死的‘守夜人’的身份放一放，现在是观察你！
观察的是你——王免。
你喜不喜欢吃辣？
睡觉有没有固定姿势？小时候有没有干过什么糗事？看到夕阳会不会莫名其妙发呆？你喜欢什么人，想做什么事，未来的计划是什么，
你的个人情绪呢？你的小习惯呢？
你那些跟守护世界没关系，但就是你自己这个人的部分呢？”
“我现在要观察的是你，”
“是王免！”
“而不是什么假面小队队长，大夏守夜人！你们这些牺牲型人格能不能乖一点，对自己好一点啊。”
谢洛一番连珠炮似的质问，让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夕阳的光线穿过窗子，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暖橙色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悬浮，无声浮动。
王免维持着端坐的姿势，被谢洛的爆发钉在了原地。
他的肩膀似乎有些僵硬，那双总是沉稳深邃的眼睛。
此刻映着窗外的光，里面飞快地掠过一丝罕有的错愕、茫然，甚至是被陡然撕开某种外壳的狼狈。
谢洛胸膛起伏，刚才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此刻脸和耳朵都在发烫。
他看着王免僵住的样子，那股无名火忽然就泄了气，心里只剩下一片忐忑的空白
——好像……说过头了？
会不会又搞砸了？
就在谢洛被这股迟来的后悔淹没，甚至萌生了立刻道歉然后夺门而出的念头时，对面的人影终于动了。
王免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他没有回答谢洛那些具体的问题，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
王免只是微微抬起头，视线从低垂的地面抬起，穿过那一缕残阳，有些茫然地望向谢洛的脸。
光线勾勒出谢洛的轮廓，让他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因为忐忑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亮得惊人。
谢洛是很漂亮的，他就像是一个，突然闯进封闭世界，还要高声作乱的奇异造物。
“咚”
“咚”
好像有什么在乱跳。
跟以前见到谢洛时，感觉还不太一样，他不再想要抱他，也不再想要亲他，只是有点想再说点话。
王免大脑空白，思绪乱乱的，他好像是在空中飞久了，被拽下来驯服了的鹰。
最后，他看着那双亮亮的眸子，轻声道：
“我很少想过这些问题。”
“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吗？”